暗紅的大地。
暗紅的天空。
暗紅的,視線所能夠覆蓋的所有。
不應當存在於凡人所描繪的顏色,像水一般緩慢的流動。
感官變得遲鈍,精神跟著也有些麻木。
似乎聽到什麼碎裂的聲音,是尖嘯吧。
還是無法分辨的夢。
比爾並不是什麼詩人,沒怎麼上過學的他沒有足夠的文化底蘊,能寫出優雅的詩句。
因此這些字詞所描繪的。
隻有可能是他通過這具活在現實,和所有的實物接觸的媒介,所感受到的全部真實。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清醒,還是在混沌。
或許他已經死了,或許他還活著。
不穩定和無法觀測的狀態所形成的思緒,如同收緊的束繩,又像拉到極限的弓弦,將他大腦袋每一個區域全部勒緊形變。
直至那永不會到來的儘頭。
“噦,噦,咕哇哇……”
他猛然側過頭,嘔吐物自嘴裡噴出。
強烈的腥辣和酸澀衝擊著他的喉嚨,在這仿佛要讓他連胃也一並嘔出的痛苦之後,他直直的躺在冰冷的地麵之上,望著如黑色和紅色兩種顏料交錯的怪異天空,發出慘烈的笑聲。
“這就是……死後的世界麼……”
“死?你沒死哦。”
比爾愣了一愣。
這是他從未聽過的聲音。
一個富有磁性,音調沉穩,無比慵懶的聲音。
他抬起頭,在他自己無法注視的麵容之中,他的雙眼已經完全充血。
他掙紮著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著在這血腥和黑暗所覆蓋的大地之上的那道噩夢邁著悠閒的步伐朝他走來。
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比爾感覺到拉扯——那是他的靈魂,他的意識,他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不由自主的朝著那個方向靠攏。
不是因為彆的,隻是單純因為那噩夢仿佛黑洞一般,吸引著他所擁有的一切。
就好像跳躍時會被拉向地麵的感覺。
“啊啊……”
比爾的視線愈發疼痛。
他多看噩夢的輪廓一秒,痛苦就會更加的蔓延。
他忍不住流出眼淚,實際上那是鮮血,還帶著強烈的疼痛。
他想自己這輩子雖然窩囊,可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為何要迎來如此殘忍的審判?
他悲痛欲絕。
直到兩人的距離終於貼近。
他能夠感覺到噩夢的一部分,已然來臨。
他本以為這是命運的終結。
然而在對方接觸到自己的那一瞬間。
比爾所有身為人的痛苦和一切仿佛都在瞬間消散不見。
他奮力的睜開眼,看著天空上的恐怖不斷的消退至眼前。
這些顏料好像浴室的水,自各種地方開始流動。
但最終目的都相同。
它們彙入眼前那沒辦法用語言形容的噩夢之中。
當北境的雪再度落到他的發梢,比爾茫然的抬起頭。
他看到的,是一張英俊的很複雜的臉。
那麵容的俊氣並不來自於五官的精致,而是一種常人所無法擁有的氣質。
一種致命的頹廢和慵懶。
“你……是……”
“你爸。”
“?”
艾薩克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