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真正解開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困惑時,我發現,事情的真相已經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第一百二十四天的日記。
大綿羊好像虛弱了很多,沒有了第一次在夜幕鎮看到它時的那種活潑。還記得第一次把歌果抱到車上一起回家的那種滿足感。那會兒我經常去看它,怕它失足摔進冷溪裡,怕它被猛獸吃掉,怕它冬天被凍死。
大綿羊雖然不會說話,但它好好地完成了每一份我交給它的工作。少了它,不知道這些鍋碗瓢盆都要怎麼從夜幕鎮運回來。
我揉了揉羊頭上濕漉漉的毛,大綿羊蹭了蹭我的手掌。
“對不起啊,羊兄。今天,我們就要說再見了。”
“等來年開春,我會把你的骨灰撒在南部平原。”
“如果有來生,就做一隻在潘帕斯草原幸福地吃著草的大綿羊吧。”
大綿羊竟然像聽懂了一樣點了點頭,用舌頭舔著我的手。
歌果用斧子把羊頭割下來的時候,大綿羊沒有一絲的掙紮,我想這隻是因為大綿羊被凍僵了吧
巨大的綿羊倒在了地上,脖子裡不停流出來的血染紅了灰白的羊毛。雖然不想殺掉這隻陪伴了我們夫妻許久的羊,但就算不殺,我也沒有多餘的草料來喂養它了。
這隻羊之所以能拉車,跟它的體形有直接關係。一隻後背高度能達到我胸口的羊,可想而知有多麼壯碩。歌果費了很大功夫,才拆解掉這隻大羊,羊肉加上羊雜感覺足有兩百多斤,這些食物儲備差不多能支撐著我們度過這個冬季。
看著津津有味品嘗著小塊羊肉的美杜莎,我突然覺得這是一種循環,一切都回到了最初,那個隻能吃生肉的時候。
我和歌果圍著火爐,等著一旁鍋裡的羊湯煮熟,看著她把一塊塊生肉塞進嘴裡咀嚼的樣子,我突然有好多問題想問。
“歌果,那個時候的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呢?”
“那個時候的你?”
“嗯,就是,那個時候。”
我把手背在身後,意思是最開始我被綁住的那個時候。
“哦~那個時候的你那個時候你不是這樣的。”
“什麼?”
“嗯那個時候的你,不是現在的你。”
“我,不是我?”
“對啊,你沒有這個。”
歌果用沾滿羊血的手作出了眼鏡的樣子。
這什麼意思?我一開始的時候沒戴眼鏡?不可能啊,我記得我的眼鏡一直都戴著。除非她所描述的是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是說,最開始被她綁在洞裡的是另一個人類。
“那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呢?”
“你是被我打倒抓住了啊?你不知道嗎?”
“什麼?我被你抓住了?”
“是啊。”
歌果用指尖抹了抹嘴角,和頭發裡的小蛇一著頭。
“等等,讓我想想。”
結合前麵的推測,應該是另一個人被美杜莎抓住了,然後被綁在了洞裡,就是在這個時間點,這個人變成了我。
“呃,就是說,我被你抓住,然後在那個洞裡,然後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嗯嗯,是啊,那個時候我也很奇怪呢~”
對上了,當時我喝水的時候她盯著我的臉看,就是因為“我”的外貌發生了變化。實際上被她抓來的那個人類已經變成我了。
問題是這也太玄了,我怎麼就能這麼巧,穿越到了一個被美杜莎抓住的人類身上?
“然後呢?”
“什麼然後?”
“我是說為什麼要抓,我呢?”
我嘗試著提出了這個疑問,這關係到一切的起因,可以把所有的疑問都藏在心裡,但這樣我就永遠都不知道我們二人的這段姻緣是如何開始的了。
“你、你不知道嗎?”
歌果看了我一眼,把本來要吃掉的肉攥在手裡,視線轉到一旁,隻用小蛇看著我。麵對她驚慌的樣子,我也一頭霧水,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前來的壞人,遇到過很多次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