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完全不怕蜘蛛的呢?我覺得一千個人裡有一個,就不錯了。”——害怕蜘蛛類的生物,應該算是正常人的生理反應。
格麗山中部的這個大山洞,雖有些蹊蹺,但仗著歌果本身也是魔物,況且我們隻是在洞口休息個天,又不深入探索。感覺上無大礙,對著洞裡鞠了一躬,說了兩句“我和妻子出門在外,被雨淋得走投無路,借此地休息兩天,打擾了您還望見諒”之類的客套話,便帶著歌果來洞裡躲雨。
洞口並不十分陰冷,但也應該生火。我沒跟歌果說起關於洞裡可能有魔物的顧慮,為她擦乾了頭發,就出去找些樹枝柴火。樹枝在雨天被淋濕之後,想將其點燃可要費一番功夫。
用短柄斧劈掉濕透的樹皮,剩下較為乾燥的枝乾,用洞裡殘留的幾件爛衣服助燃,生起了寒酸的篝火。點了根煙,遞給歌果,她深吸了一口又還給我。我們的頭發因為淋雨結成了綹,貼在腦門上,有幾分狼狽。借著火光相互對視,我們不禁笑了起來。
“你看你,好醜啊。”
“你不也是嘛”
“嘿嘿。不過來歌你還挺厲害的,竟然能找到山洞。”
“那當然,我也是對了歌果,你往裡麵看看,有沒有彆的東西。”
保險起見,歌果夜視能力好,我趕緊讓她看看洞穴深處有沒有什麼彆的生物。但美杜莎的夜視能力,並不及精於夜戰的人狼和魅魔,看不了太遠,洞穴又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許是我想太多,就算這裡有什麼逆天的魔物,估計也早已沉睡百年,隻要不打攪它,就不會惹來禍端。
“算了,我們吃飯吧。”
看了深邃的黑洞幾眼,我摟著歌果回到洞口準備飯食。一直風餐露宿,我們二人早已沒有乾糧,食物又變成了平日獵來的各種野物。大到形似花豹的凶猛動物,小到巴掌般的飛雀,總之沒一樣比得上長頸兔美味。
晚餐是昨天打到的禿毛大犬,我自己都沒法理解為什麼動物能長得如此之醜。圓不隆冬的大腦袋上淨是褶皺,耳朵又大又扁,渾身長滿白色短絨毛,像狗也像豬崽子。歌果一箭穿了它的頭,我們當場就拆了這大犬,內臟下水喂馬,剔出來的好肉留作乾糧。
一邊烤著大狗腿,我跟歌果談笑風生。她越來越喜歡聽我吹噓,尤其是吹以前那些光輝事跡,比如跟沃夫朗大戰鬣狗,在王國靠著一張嘴混進貴族階級,如何在與獸人的決鬥中贏得勝利。我一遍一遍地給她講著,她樂此不疲地聽著。
極為寵溺地看著她吃肉的模樣,歌果因為我的目光,吃相變得秀氣了許多。小口小口地咬下,細嚼慢咽的同時,又不時抬眼看看我。
“怎麼了?不好意思啦?”
“不要看我吃東西呀”
“你現在吃東西,有點美啊。”
“我知道我吃東西很臟,不要再說我了”
“不不不,真的很美啊。”
歌果被我說的害羞,用尾巴將我的身子扭了過去。匆匆地啃完了肉,才讓我回身看她。因為吃得急,她沒注意到嘴角上沾了碎肉。按照著動漫裡最經典的橋段,輕輕用手指把碎肉末拈去,放進自己的嘴裡。
這種事兒不做不知道,做了才明白到底有多羞恥,就算身邊沒人瞧見,我的臉上還是火辣辣的一陣。空氣潮熱得像蒸桑拿,喉嚨開始渴望愛欲的滋潤。
俗話說得好,俗話說得好。
歌果很快入睡,可我卻睡不著。
我總是覺得,這洞裡的深處,有東西在盯著我們。
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側躺著看那洞穴,像極了怪獸的食道,通向可以消化一切物體的大胃。
越是胡思亂想,我就越無法入睡,到頭來還是一骨碌爬起來,穿好衣服,借著篝火點上煙,盤腿兒坐好,直勾勾地盯著洞穴瞧。
“王國為什麼要把這裡封住呢?”我望著麵前的一團黑暗。
就在這時,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從山洞的深處傳來。
往簡單了說,那就是一串爆豆的聲音,往細了說
現在山洞裡的這個聲音,和當年了解到的昆蟲足肢聲幾乎完全一樣,而且更響,更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