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發,聲息全無,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塑。
“師妹!”
這時候,一道招呼,從背麵傳來,打破了此地靜謐。
神思恍惚的劉蕊,瞳孔收縮,迅速回過神來。
微微扭頭,循音看向了背後,一雙眼眸迅速變得銳利。
隻見一位二十來歲的女子,緩步走來。
“沈師姐?”
看清女子麵容,劉蕊銳利的眼神稍藹。
這是與她一並拜入玉雪一脈的同門師姐,而今皆是師尊觀空的入室弟子。
且其資質,是玉雪一脈之中,僅次於她的。
若非她年紀更輕,且體質特殊,更有高家這層關係。
當初推舉天女之位時,這位沈師姐的呼聲,並不會比她低多少。
但這位師姐性情恬靜,與世無爭,分明實力強絕,卻不愛顯山露水。
最終,主動婉拒了推舉,才讓得她全票通過,榮獲天女之位的。
因此,她對這位師姐素來頗為信賴。
“嗯……”
沈靜宜微微頷首,來到劉蕊身邊坐下,捋了捋耳畔幾縷被風吹散的鬢發,隨即溫婉地笑看著劉蕊問道:“想甚呢?這麼呆?我都靠得這般近了,你都仍未察覺。”
作為法身境圓滿的人物,五感六識早已超凡脫俗。
彆說一個人靠近,即便是微風拂麵,蟲蟻翻身,都會聽得清清楚楚。
更何況,沈靜宜自身也並沒有收斂氣息。
這般明目張膽的靠近,彆說法身境,即便是洞天境,都早該察覺到了。
“沒……沒想甚。”
劉蕊連忙搖頭,掩飾著眼底的幾分惆悵。
“沒想甚?”
沈靜宜戲謔一笑,認真地端詳著劉蕊。
那般較真的目光,看得劉蕊頗不適應。
“彆瞞著啦,自你入山以來,都是跟著我一起長大的。十數年的朝夕相處,你什麼德性,做師姐的還會不清楚?”
沈靜宜頓時笑出了聲,伸手為劉蕊捋了捋眉前被風吹亂的劉海,隨即打趣道:“在想高家那小子吧?”
“彆……沈師姐,話可不能亂說。”
劉蕊頓時躲開了沈靜宜的纖手,隨即提醒道:“我跟他已經沒關係了,他是他,我是我。”
沈靜宜也不惱,收回纖手,環抱著膝蓋,滿臉喟歎地看著劉蕊。
“傻丫頭,何必呢?”
歎了口氣,沈靜宜質詢道:“想刺激他改掉憊懶的性子,想讓他勤學苦練以強自身,方式很多,為何非得選擇這樣一條路?”
“退婚?這種傷人自尊的事情……他如今的心底隻怕是恨透了你吧?否則,何至於已經這個時候,高家都仍然未曾宣布支持你呢?”
劉蕊聞言,抿住了嘴,避開了沈靜宜的目光。
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但這個決定,是她深思熟慮以後做出來的。
“知恥而後勇?傻丫頭,這種想法也虧你想得出來,江湖畫本看多了吧?”
眼看著劉蕊沉默,沈靜宜再度歎道:“他若是明白你的苦心便罷,若是不明白,你這輩子反倒落下了朝三暮四的罵名。”
一個人在危難時,人家收留了她,更為她爭取了大好前程。
最終,她前程似錦以後,反倒先斬意中人。
這種忘恩負義的人,誰不得往死裡咒罵?
“我不在乎!”
劉蕊聞言,抿著嘴反駁道:“隻要他能痛定思痛,痛改前非,彆說一世罵名,即便付出性命,又有何妨?”
況且,若是她足夠強大,試問天下,又有誰人敢置喙她?
“你是不在乎,但就怕你的一腔苦心,付諸東流。”
沈靜宜無奈搖頭:“其實,這種事情,也未必需要你親自去做。知恥而後勇,無非是讓他感到羞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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