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話說出來,心中似乎也並沒有多痛快。
平陽落下淚來,可倔強的人總認為落淚是不夠體麵的,她不願如此,隻好有些倉促的背過身,壓低聲音道:“我以後不會再去找你了,你也不必避我如蛇蠍,從前種種,我隻當是自己一廂情願。”
“霍時北,保重。”
她走後,霍時北在原地站了許久。
心中萬般煩擾,最終隻化為一聲苦笑,“保重。”
……
顧青禾幾人到池州時提前做了些準備。
陸知瑤被帶走,吳王定然早已經知道了消息,或許先一步就讓人在池州等著他們。
為了保險起見,兩人打算分開行動。
邵巍提前就讓人準備了住處,池州本就是邵巍的地盤,他想要在這裡藏人再輕易不過。
這一路趕來顧青禾也基本確認了那位小荷是個可以信任的人,而陸知瑤這段時間也對她有些依賴。
她被關的太久了,再加上原有的記憶消失,總是下意識去找顧青禾的身影。
她很喜歡詢問顧青禾有關從前的事情,好幾次顧青禾都險些說漏嘴。
但她忘記了,陸知瑤是個十分聰明的人,即使沒了記憶,她也還是陸知瑤。
於是她很敏銳的從顧青禾那些描述當中猜測出了什麼。
到池州的當天晚上,顧青禾的房門被叩響。
拉開門,是站在門口朝著她笑得溫柔的陸知瑤。
“我能進去嗎?”
顧青禾退後一步讓她進來,“睡不著嗎?”
“有點,我覺得最近頭時常有些痛,也總會有些若隱若現的場景閃現,或許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想起來了。”她走到桌子前坐下,“你能再跟我說一些從前的事嗎,聽得多了應當會對我記憶的恢複有好處。”
這次顧青禾沒有太多的猶豫,兩人麵對麵坐著。
這段時間雖是在趕路,但顧青禾照顧的妥當,陸知瑤的狀態看上去比剛被救出來時好了太多,原本瘦削的臉頰也多了些肉。
顧青禾眼神柔和,“如果從前的種種美好如今都已經幻滅,將來恢複了記憶剩下的也隻有痛苦,你還會希望想起來嗎?”
她問的認真,陸知瑤卻並未思索多久。
“說實話,這幾天聽你說了一些從前的事情,聽上去我好像是個還不錯的人,但你和我說話時總是會帶著一些小心,好像生怕會說錯什麼,那時我就猜到了,等我想起來的時候,麵臨的或許並不是喜悅,而是悲傷。”
“可那又怎樣呢?”
陸知瑤眼睛有些亮,“我隻知道我忘掉的那些應該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十分重要的人。”
她說,“就像你一樣。”
顧青禾鼻尖酸澀,眼淚如同開了閘一般控製不住的往下落。
幾日來的糾結困擾如今乍一被解開令人有些控製不住。
她怕陸知瑤想起從前的一切時會接受不了那一瞬間的落差,接受不了爹爹和哥哥已經不在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