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先前,晏景傲氣的很,必是要好好磨一磨她的銳氣,再加上那些前塵往事,怕是兩人還要鬨好一會。
但他如今在她麵前,已是全無臉麵。
尤晚秋三番兩次的無情舉措,狠心將他拋諸腦後,棄如敝履的態度,以及她多次為了拋棄他寧可尋死的行為,早將他的脾氣磨得軟了。
他才是那個被馴服的一方,雖被馴服的不情不願,時不時要揮散惡意好秉持著一點可憐的傲骨,但若是那馴服他的人要走,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尤晚秋推了晏景一下,卻沒推動,反而憋氣。
晏景卻蹲下身去,又溫聲哄她“怎麼又生氣了?”
“你若是不習慣叫這個,日後不叫就是了。”
他語氣中帶著些惋惜。
尤晚秋反駁道“是你方才太奇怪了,若是咱們是夫妻,那你為何聽了一句,就愣住了,後麵又裝聽不見,你當我是傻子,哄著我玩麼?”
她說著,又去盯著那衿被上的荷花,心情不好,荷花都不好看了,被她揉的皺巴巴的,像是蔫了一般。
晏景見她眼眶微紅,立時便想好了說辭,隻道“我方才不過是想哄你多叫兩聲,難道我們成婚半年,我見著你,聽到你叫我夫君,就應該毫無波瀾?”
他先前又不是沒聽過,尤晚秋要騙他的時候,什麼甜言蜜語說不出來?
莫說是一句夫君,床榻上彆的話她難道說的少了,若是讓失了記憶的她知曉,恐怕是要羞憤到再不想見他。
他才不是那般沒見過世麵之人,方才不過是因著要騙她說兩句好聽的罷了。
見她又要惱怒,晏景連忙道“日後再不敢如此了,你想叫我什麼都依著你。”
尤晚秋便試探的叫他一聲“哥哥……”
晏景也麵不改色,尤晚秋卻笑了“你還說我小氣,你分明更小氣。”
“咱們成了婚,難道就不是表兄妹了?以前我都叫慣了,你卻反倒委屈。”
晏景搖頭“我不覺得委屈。”
他覺得紮心。
明明是他哄得人,她人也在他這兒,賜婚的聖旨裡寫的也隻有他們二人的名字。
可她卻叫他表哥,最慘的是,晏景還沒有反駁的理由。
不然他要說什麼,承認自己不是她記憶裡的哥哥,她表哥是王聞序,他是晏景,她是他擄來的?
若是激得她恢複記憶,又要跟他拚命較勁尋死覓活,晏景實在是承受不起這般代價。
好在尤晚秋沒將他認成陶陽舒,也沒叫出王聞序的名字,不然以他的性子,今日好好跟她說這話,暗地裡就要想法子將那兩個除去了。
王聞序也就罷了,他到底是先來的,如今若是尤晚秋記憶回來,必然也看不上他,但那陶陽舒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占他的位置,他早該殺了他。
晏景心底泛酸,對著她卻隻露出溫柔的笑意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還說不委屈,他語氣都有些往下沉了。
尤晚秋不知曉他是起了嫉妒,動了殺心,隻點了點頭,很貼心的模樣“景和,我日後叫你景和可好?”
叫哥哥他嫌太生疏,叫夫君她又覺得怪異,若是論起來,她記憶混亂,如今能認出他是表哥,都是因著那份血緣上天然的親近了,如今貿然的改口,實在是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