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大跟趙大軍私交甚好。
眼見他又是逼閨女下跪,又是自扇耳光,心裡自然難受。
要不說趙大軍高明呢,心理戰玩的明白。
可惜賀戰南絲毫不為所動,並且還很生氣。
“我說什麼?該說的我都跟警察說了。”
“你——”
“算了吧。”
春曉開口。
“警察同誌,我們都是一個村的,鬨矛盾一時失手,回頭我們私了算了。”
“你愛人報的警,而且聽村民說,是她故意把你推下去的!”
“也是我腳滑,我老公當時沒在現場。”
春曉衝警察抱歉笑笑,“辛苦你們了,折騰一趟。”
事情是怎麼回事,警察不用審也能猜到個大概。
這種事,說嚴重就嚴重,說私了也不是不可能。
關鍵看受害人的態度唄。
見春曉這麼說,警察便看向趙大軍和跪在地上哭的趙秀。
“這件事要是立案審起來,就是殺人未遂,夠進去蹲幾年!
好好道歉,該賠醫藥費痛快賠!”
趙大軍點頭如搗蒜。
“是是是!”
又感激地看向春曉,“弟妹,真是對不住了,謝謝你寬宏大量。”
寬宏大量個屁!
春曉才沒原諒他們,隻不過不想讓老公為難而已。
“大軍哥,我是體諒你當爹不容易。
反正這事也給我跟四哥提個醒,教育孩子得趁早,等長大了,就隻能打自己的臉。”
說完白了趙秀一眼。
她爹為了不讓她坐牢,老臉都不要了,她在旁邊屁都不放一個。
趙大軍再次千恩萬謝,拽著趙秀走了,答應回頭把醫藥費給送到家裡。
賀老大見春曉沒有追究,心裡反而愧疚起來。
柳燕上前替自己男人解釋。
“春曉,彆怪你大哥幫外人,他也罵趙秀混蛋,乾的不叫人事兒!
但你說真要給抓進去了,這輩子也就完了!”
“我媳婦今天要是淹死了,這輩子完不完?”
賀戰南的氣沒有消,連嫂子的麵子都沒給。
柳燕唉了一聲,也不好多說。
春曉隻好圓場。
“我死不了,福還沒享完呢!”
大家又關心了幾句,怕影響她休息,各自散去。
賀老大出了醫院,跟媳婦抱怨。
“老四真完蛋,還趕不上他媳婦!”
柳燕氣得想罵他。
“春曉都啥樣了,你還一個勁兒幫趙大軍說話!我要是被人推河裡,你是不是也不當回事兒!”
說完扔下他自己走了。
賀老大愁眉苦臉急得直撓頭,他哪是不當回事,他也左右為難死了!”
趙大軍後來送家裡五百塊錢,春曉收了。
聽說孫英子為這五百塊錢,又在家裡大鬨一場,被揍了一頓才消停。
至於趙秀,出事以後就沒在家裡住,不知道是躲去親戚家,還是去南方打工了。
春曉掛水,被迫給孩子戒了奶,為此還難受好幾天。
折騰一場,有驚無險,這件事就算過去。
經過這次落水,春曉倒越發察覺自己在老公心裡有多重,還忍不住偷著樂。
之後某一天夜裡,她在睡夢中突然夢到自己又落水了。
水瘋狂灌進胸腔,一瞬間呼吸困難,心臟狂跳。
春曉用力掙紮,一使勁,醒過來。
然後她發現,她是真的喘不過氣,因為被一條堅硬的手臂用力勒著。
賀戰南用怪異的姿勢抱緊她,人未醒,手臂卻還在不斷加力。
家中窗簾隻遮一半,月光從剩下的三塊玻璃灑進來,落在男人臉上,反射出格外的晶瑩。
他臉上有水痕。
春曉一驚,四哥哭了?
他應該是陷在更深的噩夢裡,被巨大的悲傷吞噬著,臉上是強壓不住的痛苦。
又一滴淚從眼角滾落。
春曉很受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