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丟了錢袋,那小偷是不是你指使的,你們這些上等人從來做事都是有目的的,不然你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麼可能對我這樣的窮書生,出手相助。」
他越說越激動,狀似瘋癲。
而穆清婉撫著腹部,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瘋子一樣的男人,她的整個身體都在發抖,連嘴唇都褪儘了血色。
前一段時間的恩愛,原來都是一場幻夢。
他口口聲聲說著她是他的貴人,沒有她沒有她爹沒有相府,他什麼都不是。
他還稱讚她做事果斷,聰明有決斷,是“女中諸葛”。
他給她買得東西堆滿了她的房間。
京城哪個女人不羨慕她有了如此愛她的男人。
他雖然也一時魯莽,粗鄙,張狂,好.色,時不時暴露底層寒士的急功近利的本性。
時不時做出些難等大雅之堂的蠢事。
讓她平白也遭人恥笑。
但是好在他已經幡然醒悟,對她言聽計從,嗬護有加。
她以為從此以後,她和他富貴相隨。
沒想到一旦遇到事情,他就變得如此狠毒無情。
我能感受到她的灰心失望。
看著她灰敗的表情,我半點都不同情她。
從她淡定地掩蓋我的死亡,杖殺青竹的那一刻,我就不應該對她有同情。
是她一路扶植一路提點,讓一個我恨之入骨的男人,一步步拾級而上,風光無限。
我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男人,被她和她爹一路捧上了高位。
哪怕他就是現在死了,他也曾經獲得過那些榮耀。
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我想讓他在爛泥中苦苦掙紮,然後死在我死的那張破床上。
而不是享儘了榮華富貴,看到了高處的風景。
因為他不配!
我終於等到了敲起他人生喪鐘的人。
可是,就在我覺得一切塵埃落定,陳文翰必然要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
穆清婉又伸出手拉住了陳文翰的手。
「夫君,清河郡主今日獨自前來,而不是立刻告訴皇上貴妃,肯定是想揭過此事,不想告發我們。隻是想和我們講講條件。」
而陳文翰也恢複了理智,握住了穆清婉的手。
剛剛反目的兩個人,竟然又恢複了夫妻同舟共濟的模樣。
我趕緊轉頭看向正一旁看戲的清河郡主,而她已經展顏一笑。
「不虧是相府嫡女,穆清婉,我沒看錯你。」
我瞬間全身被澆了一盆冰水,冷氣貫穿了我的全身。
難道她不是為了給我申冤。
而是也要踩在我的屍體上獲得某種利益。
果然她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我與那長公主素昧平生,犯不著為她做什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何況,我還因為她而被奪了公主的名號,我恨她來不及。又怎麼可能為了她,而得罪相府,得罪你們呢。」
什麼?她恨我?因為我而被奪了公主的封號。
穆清婉也笑了起來,喝了一口茶,恢複了從容淡定的模樣。
「郡主,你原本是我母親找到的,相府對你有恩,我也不相信你會恩將仇報。」
郡主是穆清婉的母親找到的?
突然,我腦子轟鳴一片,一個可怕的想法如炸雷一樣,響徹在我的耳邊。
師傅說過,當年貴妃萬般無奈丟下我,隻草草尋找了不到半年,就不再尋找了。
後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又開始尋找起來。
她之所以不再尋找我,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找到了“我”,也可以這樣說有人冒充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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