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句,胡先生更覺好笑。
杜府請自己真是請對了。
柳家胡同那些個小兒,都是他調教的。
他們的爹娘隻管養家糊口,顧不上育兒,讓胡先生覺得這世道悲涼。
於是,他便替人暫代父母之責。
教讀書,教認字。
學得不好自是要罰。
不然,他們要如何懂對錯。
“二小姐,你莫要躲了。”
胡先生的祖上就是教書先生。
傳下來的。
他也一直在傳道授業,還未曾有人登門,說這個夫子教書教得不妥。
有的隻是些感恩戴德的平民。
自己不收費用,免費教學。
他們不對夫子千恩萬謝豈不是如同豬狗?
今日,杜府派人去柳家胡同相請。
這是杜家夫人的信任。
也是杜家老爺的信任。
自己當然得好好替他們管管這二小姐了。
“快將你的手伸出來……”
胡先生說這話陰森森的。
像個變態。
可杜若就在原地,壓根沒動一下。
“夫子,我養狗了哦。”
小黑狗能咬杜台,也能咬彆人。
誰動它主人,它就咬誰。
這當中不包括宋琅玉。
他沒欺負杜若。
他隻是占了小黑狗的地方。
杜若不怎麼小氣,卻養了隻小氣狗。
誰讓她當時窮得叮當響。
一人一狗一破屋。
但那時自在,不像現在。
杜若想到這裡直歎氣。
“沒人跟二小姐說畜生,老夫說手!”
走近之後,胡先生的臉色跟聲音都變了。
明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在他伸手去抓二小姐之際。
一道黑影至她身邊閃過。
“?”
什麼東西?
明月都沒反應過來。
小黑狗已經撲到胡先生的腳邊。
“汪汪汪汪!”
它上來先齜牙咧嘴一頓亂吠。
胡先生心下受驚,立時倒退幾步。
手裡的戒尺在空中揮舞。
那手勢一看,就是雜亂無章。
“畜生,哪來的畜生?”
小黑狗聽不懂,就是吠。
“夫子,我方才說我養狗了。”
杜若警告過他的。
可胡先生不聽,這可怨不得人了。
“小杜,不許咬人!”
杜若從跟前的案板上翻過去。
光速撤回一隻小黑狗。
胡先生見了,剛想鬆一口氣。
誰知它被人摟在懷裡,氣勢更盛了。
“汪汪汪!汪汪!汪!”
門開著。
整個蒼葭院都聽得見狗吠聲。
胡先生被震得不知所措。
“畜生,畜生快走開!”
他不止一次打過柳家胡同的狗。
它們也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狂叫亂吠,得被人狠狠抽過才會老實。
胡先生向來這麼做的。
那些狗,或有主,或沒主。
任他用戒尺打幾下,不礙事的。
但這兒不是柳家胡同。
狗也不是滿街亂竄的狗。
它被杜府二小姐抱在懷裡,凶得很。
胡先生就是想打狗,也無處下手。
“二小姐,您您這這可不行啊!”
杜若可算看出來了。
這人就是怕狗。
說話都不利索了。
“夫子,它不咬人的。”
話出口她就後悔了。
這是什麼熊家長的詞。
小黑狗平素是不咬人,可被人欺負到了,不咬人等著被人欺負死嗎。
它也不是隨隨便便咬的啊。
“夫子,它專咬壞人。”
話音剛落,杜若又覺著哪裡不對。
小黑狗卻吠得更起勁了。
“汪汪汪汪!”
“小杜,閉嘴!”
杜若一走神,險些按不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