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站起來打算離開,但突然對著其中一個丫環開口道:“修封書信給舅老爺,我想知道那小子在京的所做所為!”
雖然兒子江月白選擇直接啟程上京赴考的理由很充分,畢竟從廣州府往返江村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這提前上京沒準還能避過大風雪。
但她不是一個蠢人,江月白不是她生的,亦是她看著長大的。這突然間的變卦,必定是跟那小子有關,是那小子激起了兒子江月白的鬥誌。
兒子是一個極為傲氣的性格,事事都想要爭個第一,從來不肯屈居人後。
當年夏剛陽似乎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又將擁有很高天賦的書呆子林晧然收為徒,然後故意抬高書呆子而輕視他。
他果然十分用功讀書,不僅很快就將那個書呆子比了下去,更是將那個書呆子玩弄於鼓掌間,成為了兩廣地區最有名的才子,更被她的哥哥認為是狀元之材。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兒子在追求功名的路上,卻給那個書呆子狠狠地扇了一頓耳光。
從去年第一次參加縣試,到今年三月的殿試,那個書呆子一路奪魁,成為大明朝有史以為的第一位六首狀元,還被聖上賜予了文魁牌坊。
反觀兒子,雖然今科鄉試奪得了解元,成功奪取了舉人的功名。但跟著那個書呆子相比,這個解元確實是暗淡無光。
特彆那個書呆子在官場還如魚得水,這才半年的功夫,已經官至五品知府,成為整個大明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五品官,前途一片光明。
現在兒子突然間改變主意,肯定是因為看到了林晧然的風光,所以才決定直接上京。
正是如此,她亦有理由認為,一切都是拜那小子所賜,是他害得自己成為深宅怨婦,一個人空對著滿桌的美酒佳肴。
消息不僅傳到了江村,還傳到了雷州城。
月光從天窗照落下來,一束椎形的清光落在柵木上,空氣彌漫著一股異味。
牢房昏暗,但卻能看到七個身穿白衣囚服、披頭散發的人影,正或坐或躺在那乾草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心氣神。
“不……”
一聲慘叫突然傳出,打破了牢房的沉默。
李春燕從夢中驚醒,整個人大汗淋漓,然後望著散著亮光的天窗,再望了望一個個呆滯的獄友,才知道剛才隻是一場惡夢。
其他人朝著她望來,卻已經是見怪不怪,她們都是死囚,都知道等待死亡是什麼滋味。
“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個穿著卒衣的大媽打著燈籠進來,朝著裡麵照了一下,看著裡麵沒有異常,便又是埋怨道:“虧你們還喊冤,做惡夢了吧?是不是人家回來找你索命了?”
“我是殺了人,我可沒為自己喊過冤,但我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李春燕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子,一本正經地爭辯道。
大媽卻是悠悠一歎,眼睛閃過一抹同情,低聲道:“這事你跟我說沒用,我剛聽說新任的知府大人後天就要上任了,你找他說去!”
聽到這個消息,有人的眼睛當即雪亮,但更多人還是暗淡無光。卻不知她們是罪有應得,還是已經看穿了這個黑暗的官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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