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堂下的百姓看到分巡道大人刁南倉促退堂,都不由得麵麵相覷。這才審到一半,擺明是要將韓夢兒判處死刑,但最終卻是虎頭蛇尾呢?
雖然都猜到跟他家仆人帶來的消息有關,但卻讓人如何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消息讓到分巡道大人如此的失態?
刁南可不管這些,驚堂木一拍,便是站了起來,然後帶著師爺和那個書童急匆匆地消失在海月牙兒屏風的後麵。
哼!
虎妞看著離去的分巡道大人刁南,鼻子有些得意地輕哼了一聲,然後又朝著韓夢兒望了一眼,紅彤彤的臉蛋洋溢著得意勁。
韓夢兒方才還擔心著拶刑施在她身上該如何是好?
結果張敏站出來為著她打抱不平,而後虎妞公然跟這位刁大人對抗,更是直接扭轉乾坤,讓到她避過了拶刑,如今讓她整個人都處於雲裡霧裡。
她有想過事情已經出現了轉機,特彆虎妞擺著這副驕傲的模樣,但她卻不敢過於樂觀。
“韓夢兒,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虎妞看著韓夢兒並沒有開心起來,便信心十足地打著保票道。
韓夢兒抬頭望著她,卻是更加的疑惑。儘管她對大明官場很是陌生,但這些天她已經知道,分巡道大人的官階要高於虎妞的哥哥。
不說虎妞能不能說動她哥哥,哪怕她哥哥真的肯出力幫她,但怎麼能鬥得贏分巡道大人呢?
府衙大堂,莊重而威嚴。
身穿五品官服的林晧然端坐在堂上,頭頂著公正廉明匾,背靠著海月牙兒屏風,目視著堂上的犯人,身上散著一府之尊的威嚴。
十二名身穿公服衙差分立兩側,個個都是身材魁梧的壯漢,手持著水火長棍,顯得是精神抖擻,彰顯著公堂的威嚴。
得益於林晧然如今的威名,在聽聞府尊要開堂公審後,全城的百姓都是聞風而動,紛紛向著府衙這邊而來,將這裡是圍得水泄不通。
此時的公堂中,卻是跪著一名衣著華貴的公子哥,正是分巡道刁南的兒子刁潮生。
“這人真是恬不知恥!”
“聽說了嗎?他爹是分巡道大人!”
“這又如何!做出此等行徑,當枷鎖示眾一個月!”
……
堂下的百姓顯得很是激動,對著堂中正跪著的刁潮生紛紛進行指責,哪怕他是分巡道大人家的公子,都恨不得將口水噴他的臉上。
與此同時,那位找上刁南的書童,亦是將刁潮生犯案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訴說了出來。
原來刁潮生跑到聯合作坊門前,看到作坊的女工結伴出來用午餐的時候,便是解掉了他的褲腰帶,衝著那些女工說著輕佻的話語。
這種行為,放在哪個時代都是不雅之舉,甚至會被砍掉頭顱。亦是如此,在得知這件事後,刁南亦不敢吊以輕心。
“這個畜生!”
刁南氣得直罵這個寶貝兒子,自然知曉這個寶貝兒子是什麼秉性。
跟著常人有很大的不同,他的兒子有著一種怪癖,很喜歡當眾暴露下麵。由於這一個怪癖,沒少惹出事端,這早已經不是第一次。
“我不是讓他離開雷州府的嗎?”刁南深知重審韓夢兒的案子,必然會跟林晧然交惡,故而讓他兒子暫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隻是事與願違,他的兒子卻偏偏跑到聯合作坊門口作出這等事,直接是授人以柄。若是那人動什麼手腳,恐怕他的寶貝兒子都得掉腦袋。
“少爺說聯合作坊有漂亮的姑娘,不肯離開這雷州城!”書童刁三低著頭,小聲地回答道。
刁南的眉頭蹙起,這無疑很符合兒子的秉性,遇到漂亮的女人根本走不動。何況這聯合作坊有著如此眾多的年輕女工,他肯乖乖離開就怪了。
隻是如今,他深知當前這個問題很棘手,一個處理不慎就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最為嚴重的是,大明官場有著牽連製度。若是他的兒子真犯了什麼事,那他彆說升至廣東提刑按察使,如今的位置恐怕都坐不穩了。
刁南帶著師爺從縣衙的後門出來,直接走向離這裡僅有數丈之遠的雷州府衙。
儘管他此刻很是生氣,但還是決定護住自家的寶貝兒子,不能被林晧然公報私仇了,更不能被林晧然趁機將他拖進渾水中。
來到府衙大院前,看著人山人海的圍觀百姓,他的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特彆是那一雙雙冷漠的眼神,知道事情是鬨大了,他兒子很難毫發無傷地離開。
“下官雷州知府林晧然見過分巡道大人!”林晧然按著官場的禮節,從公堂上走下麵,朝著刁南恭敬地拱手道。
“爹!”刁潮生看到父親出現,臉上當即洋溢出欣喜的笑容,簡直是看到了大救星一般。
刁南暗瞪了兒子一眼,故意停頓片刻,然後擺著官威質問林晧然道:“林大人,你是不是小題大做了?小兒不過是做些不雅事,有必要進行公堂審訊嗎?”
林晧然的嘴角噙著一絲不屑,行禮是不想在官場落下目無上官的惡名,但心裡卻一點都不懼怕刁南,這時神情自若地道:“分巡道大人若是來旁聽,下官是歡迎之致!若是想要插手本府的事務,前來偏袒於你家公子,那就請回吧!”
刁南深深地打量了林晧然一眼,感到踢到了一個硬茬。先前他打算要以勢壓人,欺負這個官場菜鳥,但這時才發現,他遠遠低估了這個年輕人。
這年輕一麵對他彬彬有禮,一麵又是硬如磐石,深通剛柔並濟的為官之道,簡直就是一個官場老油條,根本不容小窺。
“來人,給分巡道大人搬張椅子過來!”林晧然看著他啞口無言,顯得沒有太多的耐性,吩咐了一句便轉身走回堂前。
儘管這人官銜要高於他,亦能插手雷州府的司法之事。但正如他所言,這人沒有權插手雷州府事務,更無權對他指手畫腳。
特彆在他的地盤上,而今又握著主動權,自然更不用懼怕這位分巡道大人。
刁南心裡很是窩火,但亦知道奈何不了對方。朝著跪在地上可憐巴巴模樣的兒子又狠瞪了一眼,這才在搬來的椅子坐下,在這裡進行旁聽。
儘管他的兒子舉動確實孟浪了一些,但終究不是什麼大過錯,而他如今又坐在旁邊看著,量林晧然亦不敢胡來。
如此想著,刁南顯得是輕鬆不少,甚至還有空籌劃如何對林晧然進行“秋後算賬”。
林晧然重新坐回到公案前,恢複了他那一股殺氣,望著堂下的刁潮生進行質問道:“八月十八戌時,你人在哪裡?”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