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河的嘴角泛苦,這話卻不好回答,倒是吃著雞腿的虎妞一本正經地道:“我哥得春節才能回家的,他沐沐的時間根本不夠。”
這卻是林晧然最大的不幸,明明離家並不遠,比大明朝所有官員都要幸福。隻是跟著家裡如此近,亦是隻能望洋興歎。
雷長江聽到這話,知道確實是如此,目光卻是一陣黯然。
雖然他不是正印官,但亦不好輕易離開廉州府。特彆是在這個最艱難的時期,稍微落得口實,便可能被人彈劾而丟官。
他始終有一種感覺,賈應春不可能會輕易放過他,這廉州府同知不過是過渡的職位。一旦廣東這邊的禦史或官員彈劾他,京城的降職調令必然會下達。
張青河看出了雷長江的苦惱,卻是靈機一動,微笑地對著虎妞道:“虎妞,你的生辰是不是下月初?”
“對呀!”虎妞揚起臉蛋,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
“我幫你操辦一場生辰宴如何?”張青河當即提議道。
虎妞的眉頭卻是蹙起,認真地搖頭道:“我不能答應你哦!我得問過我哥才行,這個事我覺得應該要聽他的!”
張青河自然清楚這個事情必然要林晧然同意,哪怕真是要辦的話,恐怕亦沒有他什麼事。畢竟憑著林晧然現在的地位和財力,一場生辰宴哪用得著他來幫忙操辦呢?
隻是他目的其實已經達到,微笑地望向了雷長江。雷長江顯得不動聲色地夾菜,但嘴角掛著一絲笑容,知道這個難題能夠破解。
花知縣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知道這個事情的意義非比尋常,心裡亦是在做著權衡。
很顯然,雷長江有投靠林晧然的意思,而亦雷長江真攀上這條線,那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雖然事情是八字還沒有一撇,但極可能是他們接下來仕途麵臨的一個重要選項。
用過壽宴後,雷同知等人被邀請到花廳用茶。
虎妞雖然作為最大的貴賓,但畢竟是一個小女孩,她則被王夫人和王老太太領到了後宅。
在那個暖閣中,十幾個婦人聚在那裡談天說地,好不熱鬨。隨著王夫人領著虎妞進來,倒是消停了一些,不少人好奇地打量著這位知府大人的妹妹。
“虎妞,你不用理她們!這些糕點,都是請最好的師傅做的,你來嘗一嘗!”王夫人其實是個苗女,舉止沒有過於講究,盤著腿坐在椅子招呼著虎妞一起吃糕點。
虎妞拿起糕點,亦是邊吃著,邊打量著周圍的婦人。
有一個婦人將話題繞到了藩金鳳贈送那顆黑珍珠一事上,當即就如同點燃了火藥桶般,你一言我一語地進行批判。
“你說那顆鴿子蛋大的黑珍珠怎麼來的?”
“還能怎麼來的?外麵找了漢子唄,真是臭不要臉的!”
“你們看看她那個屁股,是不是比以前又大了,這些時日肯定沒少被人騎!”
……
這些婦人可沒有什麼大家閨秀形象,簡直就跟街邊的潑婦無異,說話亦是顯得極為尖酸刻薄,而且還帶著葷腥話。
“那會是誰這麼大手筆,竟然給她那麼大的黑珍珠?”有個婦人疑惑地道。
“這還用問的?在這這個廉州城,有這種氣魄和能力就那麼幾個人而已!”令人想不到的是,王夫人仿佛洞察世事般地答道。
“你們說是不是咱知府蕭日輝?”看著王夫人這麼積極,這十幾個婦人亦是來勁了,便是向她求證道。
“蕭日輝的娘子長得跟天仙似的,會看上她?”王夫人滿臉的不屑道。
“海北鹽課司的提舉大人呢?”有一個婦人又是推測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廉州城有名的懼內大人,他有這個膽嗎?”王夫人仿佛百事通,當即就直接否認道。
“咱們廉州城的首富呂半城?”有一個婦人繼續猜測。
“他的妻妾已經十幾個了,年齡都是越來越小的,還能看上那個藩金鳳老女人?”王夫人的臉上顯得更是不屑道。
這不是,那也不是,會是誰呢?
這些婦人頓時是麵麵相覷,似乎頭上籠罩著一團迷霧,卻如同地撥不開來。隻是她們都將廉州城的嫌疑對象都說了,但卻無一個符合。
一直不吭聲的瘦小婦人,突然小聲地說道:“其實……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你知道?”大家頓時一陣意外,紛紛朝著她望去。
這個瘦小的婦人的性格有些內向,迎著大家的目光小聲地說道:“藩金鳳現在住在青石巷最裡麵的宅子裡,我前天見到江員外的轎子進了那座宅子,所以他們……應該!”
“哪個江員外?”有個婦人當即疑惑地問道。
“你問得真有意思!還能有哪個江員外?江氏鹽號的江振華,對不對?”王夫人將瓜皮一丟,扭頭望向那膽小的婦人求證道。
“對!”膽小的婦人輕輕地點頭應道。
江振華不是廉州人,但勝是廉州人,他的財富和能量甚至要高於廉州首富呂半城,更是知府大人的座上賓。若真看上了藩金鳳,彆說一顆黑珍珠,十顆黑珍珠都不在話下。
亦是如此,聽到是這個人,大家便是信了大半,符合了她們先前的推測。
啊?
虎妞原本不喜歡聽她們聊這些東西的,但得知是江員外後,她的嘴巴微微張開,那張粉嫩的臉蛋寫滿著驚訝之色。
就在當天傍晚,她便帶著阿麗等人悄悄地跟著藩金鳳的轎子,潛伏在那個宅子的門前。
雖然算是道聽途說,但她亦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打算看看江員外是不是金屋藏嬌了。若發現江員外真的金屋藏嬌,那她就回去告訴花姐姐。
隻是事情的走向,卻超出了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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