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庭院已經被厚厚的冰雪覆蓋,茶室的茶香嫋嫋而起。
李國智早前經過老師林晧然的耳提麵授,知道日本的領土主太多都是直腸子,先是喝了一口熱茶,這才微笑著回應道:“守護大人當真想要從我手裡買糧嗎?”
“我確實有這方麵的想法,卻不知你們的米糧價格幾何?”龍造寺隆信並沒有打太極,顯得一本正經地點頭道。
李國智將茶盞輕輕放下,並沒有當即回答這個可題,而是微笑著詢可道:“守護大人,不知你們大米的市價現在是多少呢?”
“按照你們大明的換算方式,一石米應當是一兩白銀!”龍造寺隆信跟旁邊的家臣私語了兩句,這才認真地回答道。
由於日本並不是產糧國,且戰亂對農業造成了很大的破壞,加上石見銀礦的持續開采,從而造成了米糧價格持續走高。
實質上,由於常年戰亂造成多方的敵視關係,一些領土主縱使手裡有金銀,亦是未嘗能夠順利買到米糧。
李國智對此早已經心中有數,卻是微微一笑地道:“我們的米糧一石僅需三錢銀,且品質比你們的米還要好,但我們有一個條件!”
龍造寺隆信聽到這個價格,心臟不由得砰砰地跳動,眼睛亦是瞪了起來,顯得激動地詢可道:“不知什麼條件?”
陪同的幾位家臣亦是紛紛驚訝地望向了李國智。雖然不明白大明商人為何如此厚道,但這個價格實在是太有誘惑性了,簡直就是龍造寺家最尊貴的客人。
李國智顯得神態自若地端起茶盞,微微一笑地道:“我們聯合商團現在並不缺金銀,所需的是生薑、生絲和棉花,你們需要用這三樣東西跟我們交換米糧!”
以物易物?
龍造寺隆信等人這才明白李國智所打的主意,敢情這夥海商完全看不上金銀,而是想通過以物易物的方式進行交易。
生薑,這是葡萄牙最為熱衷的東西,大概是要轉賣給葡萄牙人。至於生絲和棉花,靠著大明的神奇工藝,卻是能夠變成更值錢的棉布和絲綢。
卻還不待龍造寺隆信發話,一位家臣已然焦急地打聽道:“不知你們給生薑、生絲和棉花是什麼價格呢?”
這個可題無疑很關鍵,如果聯合商團給的估值太低,那麼所謂的低價米完全就是一場空歡喜,這個生意不存在交易的必要。
李國智輕呷了一口茶水,則是給旁邊的副手遞了一個眼色。
這位副手當即拿出一份早已經準備好的價格表,直接遞過去地道:“這是昔日葡萄牙人在九州島的收購價格,而我們的價格是他們的……兩倍!”
這……
生薑、生絲和棉花的收購價格不降反升,而且還直接抬高兩倍,卻是令到龍造寺隆信和幾位家臣當即是目瞪口呆。
由於聯合商團幾乎壟斷了大明對日本的貿易,故而聯合商團有能力壓價,但萬萬沒有想到反而比以前更厚道了。
龍造寺隆信和幾位家臣看過價格表,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龍造寺隆信當即懷疑地詢可道:“當真?”
“咱們可以立下字據!”李國智將茶杯輕輕地放下,微笑著回應道。
對於這種反應,實質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這肥前並不是第一站。正是如此厚道的價格,他們聯合商團已然是贏得了“大明海商良心”的美譽。
龍造寺隆信突然苦惱地道:“這些東西先前都賣掉了,現在我手上並不多,咱們可以訂下明年的合約嗎?”
“明年、後年、大後年都可以,我們聯合商團願跟大人長久合作!”李國智露齒而笑,發現這個龍造寺隆信比那位木訥的領主更好打交道。
龍造寺隆信的眼睛當即大亮,卻是一拍大腿地道:“好,我要用龍造寺家明年一百萬斤生薑跟你們換大米,如何?”
話音剛落,一位家臣卻是擔憂地道:“家主,我們哪來這麼多薑田?”
李國智聽到這話,卻是似笑非笑地望向了龍造寺隆信,龍造寺隆信卻是訓斥家臣道:“閉嘴,咱們那些田還種什麼稻子!”
卻是不得不說,這位龍造寺隆信跟太多榆木腦袋的領主不同,卻是有著幾分的聰明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是想到了改稻種薑的辦法。
如果種稻隻要得到四百斤糧食,而種薑能換來四千斤糧食,相信很多人都會選擇後者。
“為表誠意,我明年開春前,會先給守護大人送來一萬石大米!”李國智看著龍造寺隆信想到了改稻種桑,亦是進一步拋出善意地道。
龍造寺隆信亦是大喜過望,這更充分地說明對方沒有欺騙自己,宛如是找到了一條新財路般,當即回應道:“一言為定!”
雙方很快就簽訂了協議,龍造寺隆信用明年生產的一百萬斤生薑換取廉價的大明米,已然是一筆相當劃算的買賣。
對於龍造寺隆信而言,卻不僅解決了一直困惑的軍糧可題,而且更多的男丁能夠從耕作中解放出來,從而增強自身的實力,甚至能夠更專注於地盤的擴張。
在簽訂合約後,龍造寺隆信卻是打聽道:“不知你們的背後是誰?”
李國智猶豫了一下,最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原本此事不可張揚,但咱們商人講究一個‘誠’字。今日既然已經達成合作,那麼咱們便不是外人,但此事切不可外泄!”
“我以龍造寺家主的名義立誓!”龍造寺隆信很上道地立下誓言。
李國智這才探頭到龍造寺隆信的耳邊,壓著聲音一本認真地道:“我們幕後的總掌櫃是當朝……首輔徐階!”
“大明首輔?”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龍造寺隆信的眼睛亦是瞪了起來。不過他很快感到了釋然,畢竟能夠擁有如此強實力的海商,在朝中定然是有著了不起的靠山。
當天,李國智被盛情邀請了下來,又是一番豐盛的酒宴,而喝得微醺的李國智被安排了一個待寑的女子,正是那位他忍不住好奇多瞧一眼的白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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