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你如果真的想跟我走,最好搞清楚一件事,我去寒汀城,是以為我是罪臣之妻……我是被發配到寒汀城的!如果你跟我們走,那就是跟著罪臣走,等以後皇上震怒,要懲罰我們的話,你也要跟著受牽連……”
不等顧颯說完,何意已經將包裹收拾好,雙腿用力的一夾馬腹。
“駕!”
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桑婭蹙眸:“小姐,真的要帶上他嗎?”
這就是個陌生人。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要纏上她們,要一起走。
在這個時候,帶一個陌生人上路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顧颯沉默了一會。
“那個靈位是舊的!”
“啊?什麼?”桑婭懵了。
他們在說何意這個人呢,小姐怎麼突然提起那個女人的靈牌了?
“我說,何意妻子的靈位是舊的。”
“我,我也看到了,確實不是新的,有些年頭了,”桑婭還是沒明白顧颯的意思:“可那個馬掌櫃之前不是說了嗎?何意的婆娘是個寡婦,後來跟的他,也就過了幾年的好日子,然後就病死了。”
還說何意為了救寡婦,將家裡值錢的都變賣了。
唯一養大的老馬都賣了。
可,這和她們帶不帶何意上路有什麼關係嗎?
“剛才,我仔細看過那個靈位,很乾淨,也很破舊,那是經常擦拭的結果。”
顧颯斂下眼尾,幽幽沉沉的一聲輕歎。
“一個男人的癡情固然可貴,但更可貴的是他能做到始終如一,對妻子是,對自己的老馬是,你說,如果他跟了我們,對我們會不會也像對他的妻子,他的老馬一樣呢?”
一個人,最可貴的是忠厚和忠誠。
這個男人都有了。
這樣的人,顧颯願意收了他。
桑婭恍然大悟,但隨即又擔心起來。
“可是,小姐,這些咱們都是聽彆人說的,誰知道那些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擔心這是有人在給我們設局,估計將一個這樣的人安插在我們身邊,”顧颯不以為意道:“如果是在京城,或許還有這樣的可能,可這是發配的路上,咱們又是逃出來的,有誰知道咱們的身份嗎?”
如果真是有人提前做局的話,那她真的是要跪拜這個人的神機妙算了。
顧颯輕輕的戳了戳桑婭的馬:“好了,動起來了,有些時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咱們失去了兩匹千裡馬,卻得到了何意這匹老馬……或許,這就是天意呢!”
何意已經走了很遠,在那邊衝他們招手,打手勢。
“走吧,看這樣子是有事要說,看看他要說什麼。”
何意在那邊一通比劃帶說,顧颯和桑婭總算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西岔城的出城和入城都是一樣的,都是有著嚴格的時間限製。
如果想要在非時間線出去,就得花銀子。
何意說,他和守城的官兵都很熟,商量一下可以少給點。
如果顧颯不想出城,他就得帶她們去好一些的客棧休息。
顧颯想著君夙折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也沒個方向,她也需要靜下來分析一下目前的情況,就讓何意帶她們去找一家僻靜,人不多的客棧。
“我們不要那種好的,客人多的,要去人少的,最好是那種客人去一次罵一次,去過之後沒有回頭客的那種,最好……”
何意聽的一頭懵。
哪有人住客棧會住這樣的客棧?
如果不是他家裡不方便,那還不如住他家呢!
他再次確認了顧颯的要求,當真帶著她們七拐八轉的轉進了一家小巷裡的客棧。
要不是巷頭掛著“客棧”倆字,誰都想不到這個地方竟然會開著一家客棧。
小巷很深。
大白天的走進去,還有種森冷的感覺。
這種地方,很容易聯想到“黑點”倆字。
客棧裡人真的很少,隻有一個夥計烤在火塘邊打瞌睡。
許是為了省錢,火塘裡的木頭都不多,零星的冒著一點火花。
“黑,黑,黑娃子……”何意退了夥計一下。
夥計哼了哼,睡眼惺忪的揉揉眼:“住店還是打尖,誒,何意,是你這個老小子啊!”
何意做獵戶的時候,經常打了野味過來售賣,所以大家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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