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咳咳……”
男人的咳嗽聲，擴散在夜色裡。
關漓猛然一驚，立即抬頭，同時快速遊向岸邊，躲在水草豐茂處。
“是我。”黑暗裡，沈冬七的聲音伴著晚風傳入關漓耳中。
他主動說明了來由，道：
“入夜了，空陽師傅見你遲遲未歸，讓我過來瞧瞧。”
聲音有些模糊，顯然是相隔了一段距離的。
關漓目光在暗夜中搜巡，好一會兒，才隱隱見到不遠處的草地，站著一道黑影，靜若木樁。
她沒猜錯，沈冬七距溪邊較遠，天又黑透了，他應該看不到什麼。
緊繃的神經略微鬆懈，關漓從溪水裡出來，四肢並用爬上岸。
星夜下，她身體光·裸，渾身濕淋淋的。借著岸邊蘆葦遮掩，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心裡緊張，手裡動作難免笨拙了些，才沐浴完，沒有擦乾水漬，布料碰上皮膚，立即磁吸般貼在一起。
用力拉扯，關漓才終於理齊整了衣服，走向他，疑惑問：
“真是空陽指使你來的？”
下晌明明和空陽說好了，她要在田裡做試驗。
耕種辛苦，勞作到披星戴月時分才回家，也不是稀奇事，怎麼會特意遣他過來詢問？
還是說，是這男人生性多疑，看自己不再庵裡，找藉口來監視？
她試配農藥的事，他知道了多少？
沒有月的夜，星光宛如發光的黃豆，照得地上不黃不白的，讓人視線模糊。
看不見她眼底略帶敵意的審視，沈冬七低咳一聲，回答道：
“她腳崴傷了，又擔憂你出事，而我恰好要來這兒沐浴，就順道叫我來尋你。”
靠近了，關漓視線下移，才察覺沈冬七手裡抓著一套衣物，好似確實打算去溪流裡沐浴……
夜色濃厚，兩人麵對麵，僅兩步之遙，互相凝視著彼此的身影。
天邊烏雲覆蓋，裹住了繁星，夜風簌簌撩動矮樹的枝葉，地上落滿了猙獰潦草的墨塊……
“你……”沈冬七打量著她，低聲問：“怎麼會耽誤到這個時辰？”
話才出口，關漓眉心立即擰了擰，挑了能回答的，應付道：
“白天太陽毒，也不能給作物澆水撒藥，我還得捉地龍和螞蟥，又拌又曬，自然拖延到黃昏時分才開始下田了。”
沈冬七聞言頷首，表示理解：
的確，無論澆水抑或施肥撒藥，都不能挑在太陽猛烈的時辰，否則反會害了作物。
一時無話，關漓也試探不出什麼信息，便主動道：
“我這就回庵裡。”
說完，抬步和他拭肩而過，去尋自己的背簍。
晚風褪去燥熱，溫涼舒適，拂掃過兩人的身體。
她經過時，沈冬七能感受到她身上彌蒙未散的水霧……
不自覺調轉了腳步，目送她走遠，沈冬七才拎著衣衫，抵達溪邊。
剝去衣物，沈冬七兩條腿緩慢探入水裡。
待溪水漫過腰部，他盯著幽幽發暗的水麵，耳根忽而莫名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