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溪流是活水,但隻要想到她和自己都在這裡沐浴過,且間隔不到半盞茶時間。
不知怎的,他有些不自在,大掌“啪啪”攪弄起溪水來,讓身體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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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黑了。
百樣蚊蟲藏在腳下的草叢裡,唧嚶聒噪,草地滑而坑窪,關漓惦記著空陽崴腳的事,跑起來也磕磕絆絆的。
螢火蟲時滅時明,為她點燃了絲微光亮。
終於回到庵裡,關漓背簍一扔,立即向空陽廂房摸索去。
蚊蟲多且毒,庵堂裡沒有點燈火,空陽躺在床上,聽見門口有動靜,連忙半坐起身,就見一道黑影急急奔過來。
“腳怎麼樣了?怎麼會弄傷?”
關漓彎腰,按住她肩膀,低聲詢問。
空陽姿勢停滯了下,繼而盤腿坐在床上,壓著氣聲,道:
“無大礙,是貧尼一時不小心而已,施主怎麼才回來,勞作了許久,餓了吧,灶房裡留了齋飯……”
屋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為了不吵醒孩子,兩人腦袋湊近,小聲耳語。
關漓輕聲道:“我房裡正好有消腫化瘀的跌打膏,家傳的秘方,很好用,你彆動,我去拿來給你敷上。”
說罷,急匆匆轉身,摸著牆壁回到自己的房間。
藥膏就在空間裡,根本不用找,關漓趁空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又略等了片晌,才拿出跌打膏,擠了一些在掌心。
回到空陽房裡,關漓左手摸到她的小腿,順著往下,找到腫起的腳踝位置,塗抹均勻。
她一邊揉搓著,直到跌打膏在她傷處微微發熱,一邊試探問:
“對了,我去田裡試驗藥物的事,你有和沈冬七透露麼?”
方才在溪邊,沈冬七倒是沒問起農藥事宜,也不知他知道了多少?
這男人很麻煩,關漓私心裡不想讓沈冬七知悉自己太多事情。
空陽有些懵,滿頭霧水,愕然反問:
“試驗田藥的事,沈施主難道不知情嗎?可是……”
略微遲疑,空陽語氣裡越發困惑不解,道:
“我還以為,兩位施主關係親密,感情又好,這麼重要的事,你們二人肯定早就商談過了。所以,沈施主沒問起,貧尼也就沒提,隻說了你在坡後耕作……”
“他不知道,”關漓放心下來,沒打算隱瞞空陽,低聲囑咐道:
“我和他的關係也不是你表麵看見的那樣,所以,以後他就算問起,你也幫我保密。”
關漓鬆開她腳踝,坐到床沿,肩膀和她的挨在一起,繼續解釋:
“試驗田藥這件事,還不知能否成功,所以,在事成之前,除了你我,不要讓第三人知曉,否則隻會給咱們徒添麻煩。”
她語氣鄭重,空陽聞言,忙單掌豎在胸前,點頭承諾:
“貧尼記下了,不該多嘴的事,絕不多嘴!”
商談完畢,關漓扶她重新躺好,順勢抱起床榻裡側的孩子,回了自己廂房。
怕吸引蚊蟲,她不敢點燈,摸著黑輕輕弄醒孩子,喂過了奶粉,才去灶房裡端晚飯。
疲累了一整日,關漓眼皮上仿佛壓了兩塊秤砣,哈欠連連。
可是她還不能睡。
等沈冬七回來,三人就聚在後院空地,商談著輪流巡守庵堂的事,防止被賊匪再次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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