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漓滿臉迷惘,努力回憶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和旁人的接觸,最終用力搖頭:
“我敢肯定,我並不認識陳家的人,甚至連碼頭也少去,更不可能無端端和陳家的人起衝突了!”
這些天為了忙肆鋪營業,她和空陽連軸轉,若不是聽玉盈提起,她壓根就沒工夫去關注碼頭的幫派勢力……
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怎麼得罪陳家人。
江玉盈拽過她掌心的帕子,替她擦拭額角的細汗,道:
“想不起來就彆想了,隻是關姐姐,我得提醒你一句,若真是陳家人所為,恕我也無能為力。”
關漓垂眸,眼底劃過黯淡:
“我理解。”
“但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江玉盈狹長的睫毛眨了眨,壓低了嗓音,道:
“不滿你說,若能有幸參與到衙門的鑿溪利田修建,借機攀附上貴人做靠山,到時咱們何須懼怕區區陳家?”
“貴人?”關漓愕然,靜靜凝視著她。
四方桌不大,兩人麵對麵而坐,近在咫尺。
江玉盈放下帕子,曲起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角,點頭:
“我有可靠消息,這次朝廷下派的欽差是長公主的人,隻要咱們能攀上欽差,掌控福縣修建利田名目的局麵,豈不就等同攀附上長公主了;
到時候,關姐姐你在縣裡開多少間肆鋪都好,誰敢給你使絆子?誰敢猖狂跋扈劫走你的東西?”
聞言,關漓低頭,大腦急轉:
江玉盈有心攀附權貴穩固地位,想利用自己做棋子……
“好。”思忖片刻,她抬起臉,唇角微不可察挑起自嘲的弧度:
“我會儘力幫你,但我也有個條件,你我之間,需要擬一份秘密契約,且咱們合作的事,切不可對外泄露,特彆是對官府。”
富貴迷人眼,今時陳家張揚跋扈,皆因有權勢可倚仗,它日江玉盈若也能攀附上權貴,誰又能保證她不會背刺出賣?
“好,”江玉盈爽快答應:
“明麵上,咱們今日徹底鬨掰了,我會再挑個秘密會麵地點,到時再遣人通知你。”
簽訂了契約,關漓獨自離開客棧,踩著自己的影子,快步回了農貿肆。
把女兒和奶粉奶瓶交托給空陽,關漓就把自己關進廂房裡,從空間放出了一張書桌、文具、圖紙,便埋頭設計起了灌溉利田概念圖……
鉛筆在圖紙上沙沙畫個不停,橡皮擦耗損得厲害,掉了滿桌碎屑。
等她腰酸肩膀疼,視線變得越來越差,再抬起頭時,暮色竟悄然降臨了。
關漓迅速將東西收回空間,打開房門,端著燈盞走出來,就見空陽早在堂廳的木沙發上睡過去了。
她瘦小的身體側躺在沙發外側,弓腰護著裡側的星河,一大一小,睡姿如出一轍。
抬高昏黃燈盞,關漓目光略掃視,見桌上還擺著兩個小砂鍋,一個小木桶,兩副疊放的碗筷,她忙走過去,輕手輕腳拿起碗,揭開小木桶盛飯。
木勺輕輕碰撞陶碗,發出渾悶的聲音。
空陽本就是淺眠,立即驚醒過來,翻坐起身。
吃過晚飯,關漓喂飽了女兒,拿出後院的鑰匙,囑咐空陽道:
“我回庵堂一趟,今晚我還有些事,可能會夜歸,你若是困了,就先帶星河睡下,不用給我留門。”
“還是為了白日的事情嗎?”空陽眉心微攏。
關漓點頭,這件事發生得詭異,光靠江玉盈一方去查探可能還不夠,必須得去問問沈冬七,看他能否幫上忙。
這一次,是真的有求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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