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琴聲如許_白夜浮生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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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琴聲如許(1 / 2)

琴聲戛然而止。

阿鸞本是順著琴音向這裡走的。但這聲音止住了,她不知道該去往何處。這樂聲雖然突兀,卻並不詭異,她隻覺得身心一陣輕快,絲毫沒有什麼恐懼的情緒。她持著這顆平靜的心,謹慎地在林子裡尋覓著蛛絲馬跡。很快,有微弱的光從林子深處傳來,她順著視野所能看清的道路向前走去。

撥開麵前最後一道灌木,她看到了山海的背影。

“山……啊——”

她止住聲。

還有什麼人在那裡。

雖然逆著光,她卻能清晰地看清他的輪廓。

什麼膚如凝脂,什麼冰肌玉骨,阿鸞是想不到這些的。她隻覺得那人生得雪一樣白淨,不同於妖氣的慘白,或是仙人那樣毫無生氣,而是有著人類的溫度。相較之下,這樣的膚色襯得潔白的長衣在夜色裡森森駭人。敞開的衣擺上繡著淺亮的、天青色的緞兒,青白交錯的袍子在他身上顯得無比輕盈。

此人生著張俊俏的臉,細碎的短發搭在額前。他頭戴一頂同衣裳一樣碧帶繡底的綸巾,烏如梅枝的細碎長發傾瀉而下。

明明是立夏時節,林中卻分明傳來一陣淡淡的梅香。林間的兔兒、鼠兒、梅花鹿,都聚攏在他的身旁,親昵地倚在他身上。

看著他,就仿佛置身於輕柔的涼澗。

隻是,他的眼睛是被一道黑色的緞子遮起來的。

阿鸞不確定那琴聲是否出自他手。

因為他麵前的琴上,並沒有弦。

她相信自己沒有看錯。

疑惑之時,樂師忽然看向她,好像那道遮幕是不存在一樣。即使隔著層黑布,她似乎也能從那悠逸的神態瞧出來,他仿佛有著一雙融雪般清冽的眸子。

阿鸞抓緊了山海的衣角,他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對方。那人微微側目,歪著頭,隔著長長的袖子抬起手,語調輕佻

“凜道長淨趁著夜色散步,好大雅興。”

“彼此罷,我瞧你是挺擾民的。”

“當真是這樣?”

阿鸞仿佛看到隔著黑緞的樂師驚訝地瞪大了眼,話裡頭分明透著十二分的無辜。他伸出雙臂,抬起來,長長的衣袖像水袖似的,垂下一截兒來,就好像要嚇唬人的小鬼兒。

“莫要汙人清白,我可是沒有手的,你是再清楚不過了。”

“那是誰人奏琴?”

“是風,我的小道長,風。”

他抬起雙臂的時候,阿鸞清楚地瞧見,他坐臥著的膝上藏了隻小動物。瞧著沒有掩體,有些慌張地往樂師的衣裡頭鑽。

“他……到底……”

“歲暮朧師·極月君。”

“……極月君?”

她好像聽過這個說法。

說是人間有著十二位不同死期的、原本也該不在人世的鬼差——六道無常。他們本身的靈力與壽數都遠過常人,卻也並非鬼神。他們置身於輪回之外,行走於六道之間,執筆陰陽,裁決生死,遊蕩人魔兩界。

是活著的亡者,也是死去的生人。

——黃泉十二月。

“換個名字,姑娘一定是曉得的……”

“斷指琴魔。”山海接道。

她想起來了,她聽過這個傳說。能攝人心魄,役使百鬼,震煞死靈的第十二位走無常,是一位“袖下無手,琴上無弦”的樂師——正如所有恐嚇頑皮孩童的睡前故事那樣。

竟是山海的故人。

況且是這般耐看的麵孔——她本以為他當真像傳說中那樣,長著一副惡鬼羅刹的模樣。

阿鸞再定睛一瞧,發現極月君的懷中臥著一隻紫貂。她向前走去,山海也跟上來。

隔著淡薄的袖子,極月君輕輕摩挲著它柔順的皮毛。

“這是個有靈性的貂。它本住在林中,有天和隻大黃貓打起架來,竟把貓咬死了。後來,養貓的夫人到林子裡尋,以為是它不願回去。那時它便躲在樹洞裡,露出一對兒眼睛,婦人誤以為是她的貓,留下些吃的就走了。自那後,它天天都給婦人送些禮,算是報恩,也算是道歉。”

“老婦為此很是苦惱,希望它不要再這樣做了。”山海這樣說。

“那可不行。報恩這種事,就像報仇一樣,即使是接受的一方也是攔不住的。”

極月君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態,長袖撫過光滑的琴身。阿鸞覺得他話裡有話,細想卻聽不出什麼意思來。

“但,以後教它送些野果之流罷。於人而言,死物確乎是詭異了些。”

他很輕鬆地說著,阿鸞側目看了看山海。山海不說話,靜靜地望著他。輕薄的光裡,她看到山海的眼睛像一汪靜而深邃的水潭,於這方安寧下,悄然湧動著彆的什麼。

“啊……險些忘了正事。此物與你,你且收好。”

極月君抬袖示意,另一隻漂亮的梅花鹿從不遠處走過來。它低下頭,角上架著什麼,一端垂下馬尾似的白絲絛。山海伸出雙手接過來,細細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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