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皇家那幾個字狠狠地燙傷了他的心。
但對她的話風息竹不得不認同。
他舉目望天,心中亦是滿荒悲涼,糾結萬般他才敢問“時至今日,你可有恨?”
恨?葉淺夕腦中浮現昨日的場景,誤打誤撞逃去母親待過數月的冷宮。
那裡荒涼無物,高聳的宮牆像一座牢籠,地上的石磚冰冷刺骨,幾棵枯樹似是鬼魅之手,一旦將人拖入便是永恒煉獄。
想到母親身懷六甲在那樣一個一方生活數月,卻隻因那身居高位之人的一己之私。
為了逼她就範行此下作之事,她不由得淚濕了眼。
她不信元靖帝是為了情誼如此。
不知母親當年因其背棄而離去,後嫁給同樣被帝後迫害的父親是何種心情。
曾將夢想與情誼寄托一人,反遭背叛,後又被捉回不得自由。
葉淺夕將頭埋進雙膝,顫抖著肩頭,感同身受。
既貪權利何必再去將母親囚禁。
風息竹欲抬手安慰,卻又覺得自己毫無資格。
許久,她哽咽道“陛下因母親的財富而與之相交,甚至利用,父親手握權力遭人嫉恨,若不是父親假死脫身隻怕連我都不會存在。”
聽聞,風息竹從未如此沮喪。
“而今三殿下似乎不死心地想要打探母親的下落,一介殘身對母親如此感興趣的緣由是為何?
還有陛下宴飲特意命皇後邀我,顯而易見,一切皆為錢財,若我說沒有恨當真是假。”
昨日一遭,是她數十年來最心累的一日。
想到父親與母親的遭遇,她望眼天際,隱去淚水與心中滴血之痛。
權利使人變得貪婪無比,至此她才明白母親的誌願為何沒有實現。
風息竹並未說話,若嚴格算來他便是她的敵人,亦或說是仇人之子。
雲惜靈與葉舟不作此想,那她呢?
他的眼神逐漸暗淡,聲音沙啞低沉“那…你想尋仇嗎?”
言罷他如受刑般等候審判。
她望他一眼,目中閃過的那一絲哀傷與驚懼沒有躲過她的眼睛,“息竹,你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除卻他並不光彩的身份外,他已全盤托出,再無隱瞞,可話到嘴邊變得無力,“並無。”
他再次問“你想尋仇嗎?”
見他執著於這個問題,葉淺夕慎重深思一番,才道“父親與母親之事,遠在我未出生時,我不知道他們心中是否有恨,想來爹若是真的有恨,也不會苦熬軍中多年,
我想尋回我爹看他如何做想,再有我想為爹翻案,還他一個正名,
再說現下,皇後想要我的命,我雖一無權勢,二無人脈,但,若有時機我也想博上一博。”
風息竹無比認真地聽著,失落的眸子顯出些許光亮。
她不知他隱瞞了何事,但從他的眼神中葉淺夕看出了些許鬆懈,他到底是有什麼不能對自己說的呢?
想到這裡,她從最初的疑心變得有些失望。
“阿月,此仇我會為你報,隻希望你心中莫要對我有怨。”
他說的是真,待紅樓一滅他手握的罪證便能將皇後搬倒,他早已想過為葉舟,他的恩師正名。
“你是說你在為殿下做事之因嗎?怎麼會呢?你救我數次,又救了我爹,於我們葉家恩惠至此,怎會生怨。”
言於此,還是不能叫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