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請你看在夫人的份上,原諒大小姐這一次?就當我舍了這張老臉,求你了。”
張嬤嬤說著,竟朝著月離就要拜下去。
月離連忙後退兩步,避開了張嬤嬤的禮,臉色也有幾分蒼白和隱忍。
她暫時還不清楚,這是許氏的意思,還是這嬤嬤自作主張跟她說的這番話。
但無論如何,她和沈鳶,隔著的不僅僅是一點半點兒的仇恨,對方一度想要毀她清白,甚至取她性命,一計不成,竟還想在宴會上朝著朝臣命婦下毒,並試圖把盆子扣在她的頭上。
再說,沈鳶也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隻怕她時時刻刻都想著弄死自己,好一直名正言順的做她的國公府大小姐。
又豈會真心實意給她道歉?
就算道歉,難道她趙月離就必須要接受?
月離自認不是聖母,也做不到以德報怨,對於一個一心想要弄死自己的敵人,還能毫無芥蒂的相處。
她用審視的目光直視張嬤嬤,眉眼也冷了幾分“嬤嬤這話,不知道是夫人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張嬤嬤先是愣了愣,似沒想到,這平日裡看上去溫軟無害的女子,竟也有著如此犀利的一麵。
她斂起表情,態度也變得客氣而疏離,“這自然是老奴的個人想法,不過我相信,夫人心裡應該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夫人和大小姐十幾年的母女情分,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我相信大小姐也會是這麼想的,您說是吧,黎大夫!”
張嬤嬤這話,無疑是誅心之言了。
她一再提及許氏和沈鳶之間的母女情分,若非月離對許氏有幾分了解,怕是真的就要信了她的這番話了。
但眼下,許氏未醒,月離也不宜在此與一介下人多做糾纏,正欲告退,卻聽見許氏突然咳嗽起來,緊接著眼睛也張開,竟是醒了過來。
看到月離出現在自己房裡,許氏先是愣了一瞬,接著眼底溢出一道驚喜的柔光。
“原來是黎大夫過來了,咳咳……勞你奔波了,是我這身子骨不爭氣,一點小風寒而已,怎好意思讓你百忙之中親自跑一趟……咳咳。”
“黎月本就要來府上給老夫人請脈,此番不過是碰巧遇見了而已,夫人無需如此客氣。”
許氏聽聞,暗道這孩子果真懂事。
老夫人還並未到請脈的日子,她這麼說,無非是讓自己心裡好受些罷了。
許氏不由得在心裡暗想,若月離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那該多好。
善良,溫柔,懂事,識大體,月離的母親,也定然是個知書達理的婦人。
想了想,許氏柔柔的看著月離,是越看越滿意,遂開口問道
“黎大夫不僅善良仁厚,知書達理,品性更是高潔,我猜令母一定和你一樣,是位溫柔賢惠的夫人吧。”
突然提及養母,月離也突然怔了怔,隨後淺淺一笑,道“家母在生我的時候難產,不久就去世了,這些年,黎月一直是父親一手帶大的。”
許氏驚訝不已,“哦?竟是如此?”
“令尊也著實不易。”
月離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是呀,爹爹原本是村子裡的獵戶,早年間受傷摔斷了腿,從此家裡斷了收入,便是靠著積蓄和繼母的辛勤勞作,方才勉強支撐起了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