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歐陽薇和薑幼初倆姑娘坐在後排,磕著瓜子,嘰嘰喳喳地說著話,什麼這個口紅,那個唇釉的。
馬義邊開車,邊抬頭瞧向後視鏡,笑眯眯地和她倆打招呼:
“你們好啊!”
倆姑娘也笑盈盈地回道:“馬叔好。”
我坐在副駕,隱晦地觀察著馬義,他依舊穿著那套板正的黑色中山裝,口袋上彆著根鋼筆,下身穿了件灰色登山褲,配防水運動鞋。
臉沒啥變化,依舊是那張不怒自威的國字臉,好陣日子沒見,馬義的鬢角處,又添了幾抹白發。
我一下想起昨晚的噩夢,眼前馬義的形象,刹那間變得扭曲,模糊起來,透著來自陰間的血腥氣息。
我頭皮一跳,趕緊揉著眼睛,拿話來探馬義的口風,我說馬叔啊,這次爬樓,你可是咱們小隊的主心骨,領路人啊,你是厲鬼航班的老乘客了,時常往下邊走,經驗閱曆也更豐富。
一會進了大樓,該怎麼走,咱們可就全聽你指揮了。
歐陽薇也附和道:“是啊馬叔,到時候咱們的命,可就全交到您老人家手裡了。”
壓力來到了馬義這邊。
馬義今兒個心情似乎不錯,也不計較什麼,笑嗬嗬地擺著手:“我是搭乘過航班,不假,問題是這陽樓,我也是頭一回上啊。”
“以前航班都設在無人的荒郊野外,鬼知道這次中陰抽了什麼瘋,把那麼大一架飛機,硬生生般進樓裡去了。”
“總之啊,咱們還是多小心著點吧,樓上凶險未知,一層比一層難爬,走錯一步,萬劫不複。”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三小孩,也都不是一般人啊。”
馬義放鬆地把持方向盤:“這段時間,三坡奇遇連連,道行突飛猛進,兩位小姑娘一個懂催眠,一個能引厲鬼上身,手段也都可怕的很啊。”
“到時候,怕是我這沒用的老骨頭,反而要仰仗你們三人保護啊。”
馬義所表現出的態度,當真是謙卑到了極點,但你要把他的話當真,你就太幼稚了。
當時在精神病院的幻境中,我曾有幸見過年輕時的馬義,人家那手段,那幻術用的,簡直讓人歎為觀止,驚掉下巴。
那一支支扭成麻花的槍管子,我至今曆曆在目,那還隻是20多歲時的馬義,如今三十年過去了,不惑之年馬義,得猛到啥地步啊?
隻能說,人家所在的真實高度,我哪怕是抬頭仰望,也看不到半點端倪。
就連青丘,都對馬義給予了極高的評價,青丘說,我身邊的所有人裡,包括白夜天在內,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鏡鏡。
唯獨除了這個馬義,青丘看不太懂。
我給馬義點上煙,用很認真的語氣道:“叔,我來哈市至今,一直受你照顧,這回下陰間,又把你給連累上了,我就挺過意不去的,這段日子啊,我總在尋思這事,就是說,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說著話,我拿出手機,要給馬義支付彆墅房租,卻被馬義一把攔住。
“三坡,我也不瞞你,這趟陰間之行,我幫你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呢,我也有一些私事,要下去解決。”
馬義瞟了我一眼,神色變得深邃起來:“我這件事啊,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幫忙,你彆多想,也彆多問,這件事的種種細節,等咱們平安到了陰間之後,我再慢慢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