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地沉默後,吳世宗站起身,拍了拍掉落在身上的雪茄煙絲:“行,我會給你把話帶到的。”
“等等。”
“嗯?”
一個小東西拋了過去,中年男人手忙腳亂地接住。
摸著一看,是隻送子小福袋。
鄒言淡淡道:“托人求的,我不信這個,但以你的身體狀況,寧可信有,不可信其無。”
吳爺的臉色從黑到紅,再從紅變得更黑,他蠕動了下嘴唇,最後狠狠地丟下句話。
“你等著,老子一定生個雙胞胎,氣死你這個孤家寡人!”
門關上了,鄒言勾起唇,笑了笑。
他知道,吳世宗剛剛那句孤家寡人,即是承諾會幫自己稍微遮掩下的意思。
收拾好沒看進去一個字的卷宗,鄒言抬腳走進裡屋。
床上的女人安靜又乖巧,實在難以想象,原來發起火來,也會牙尖嘴利,氣勢洶洶。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對於那樣的她,居然並不討厭。
他最厭惡的,是那雙黑白分明的圓眸裡,沒有自己的倒影。
隻有一想到,對方睜開眼後,露出或淡漠或閃躲的神色,全身的血液就會汩汩地沸騰起來,壓抑不住各種瘋狂的念頭……
“咳咳……”
劇烈的嗆咳聲傳來,他一凜,立刻按下呼救鈴。
“薑小姐,您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沒有。”
“有想吐的感覺嗎?”
“……也沒有。”
“好,請您到這邊來,讓醫生再為您做一個詳細的全身檢查。”
半小時後,自動門開合,主任醫師遞上一份報告單。
“鄒先生,除了磕碰外傷,薑小姐沒有什麼大礙,基本上可以出院了。”
“她之前的舊傷,有沒有變化?”
醫生實話道:“腦部的淤血早就已經吸收淡化,但選擇性失憶屬於神經係統上的問題,不是儀器能夠檢測出來的,薑小姐目前情緒還算穩定,您也彆著急,早晚能夠恢複,隻是需要時間,這種病情,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鄒言收起報告,沒再說什麼。
這時,薑海吟在護士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她像是被嚇到了,醒來之後,一直怏怏的,不愛說話。
“我來吧。”
鄒言伸出手,護士立刻識趣地退到一邊。
修長有力的手指捏住單薄的肩頭,感受到懷裡整個人都顫抖了下。
像是抗拒,又像是在害怕。
兩人沿著走廊,慢慢地往返回病房,太陽透過窗戶照在他們身上。
遠遠地望去,仿佛是一幅溫馨美好的畫麵。
“醫生說,接下來隻需要靜養,你是想再留院觀察幾天,還是回去?”
睫毛輕顫了下,眼皮上揚,又飛快地垂落下去,對於男人會給出選擇這件事,似乎有點詫異。
“回、回去……嗯,我想回去。”
鄒言微微偏過頭,試圖與對方視線相交,然而那雙圓眸始終閃躲著,不曾看他一眼。
沒有前呼後擁的幫傭,也沒有保鏢引道。
與來時的大排場截然相反,出院時的他們,清清冷冷,甚至有種付不起這裡昂貴醫藥費的感覺。
鄒言親自收拾好東西,一手提行李包,一手牽起悶不吭聲、畏畏縮縮的小女人,來到停車場。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麼,隨意地朝著前方一指,對身邊人道:“你先進車,有個東西我忘了拿。”
“好。”薑海吟乖順地點了下頭,默默坐進黑色的沃爾沃裡。
很快,他匆匆返回,啟動車輛。
“送你去哪裡?先前住的地方,還是酒店?”
坐在後排的人猶豫了好一會兒,支支吾吾開口道:“我這次出事,你、你也脫不了乾係,所以……你不是有個私宅嗎,能不能……咳,反正先借我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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