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薑海吟痛得迸出了眼淚,手指一軟,半截酒瓶子落了地。
她掙紮著還想去撿,卻被一腳踢開,脖子也被狠狠地掐住,反過來按在了沙發上。
“你想乾什麼?想一酒瓶把老子弄成植物人?”
薑榮生睥睨著女兒被掐到漲紅的臉,麵目猙獰地罵道:“他媽的,當初不願意幫老子,害得老子在外麵躲躲藏藏那麼多年,吃儘了苦頭,現在好不容易開始享福,你敢斷我財路,就彆怪我不客氣!”
“你彆忘了,你還有兩段視頻在我手裡,假如我把你差點被侮辱的那段做些處理,寄到鄒家去呢?你猜,會怎麼樣?”
薑海吟死死瞪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喉頭發甜。
“一旦被所有人看過,就算以後那位鄒先生真願意娶你,恐怕你也是進不了鄒家的大門了。”
“所以說,我多的是辦法,想阻止我?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光腳不怕穿鞋的,老子誰都不怕!”
薑海吟扒著卡在脖子上的手,一字一頓道:“你把錢……還回去,以後……我養你……”
“嘁,你當我傻啊?你養我,你能給我多少?你能跟鄒氏的二少比?”
薑榮生眼珠子一轉,笑道:“不過我算看明白了,你好像無所謂嫁不嫁進豪門,卻是真的很在意那位鄒先生,一聽到我說威脅他,反應跟當年看到你媽被打的時候一樣……”
“彆提我媽!”她嘶吼著,嗓子啞得幾乎出不了聲。
“怎麼,你還認為是我故意把你媽推下去的?那就是個意外,誰叫她不聽話,跑來護著你,要說害,那也是你害的!”
薑榮生到底怕真把人給掐死了,慢慢地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據說,鄒家家主年紀大了,還沒定下繼承人,鄒二少現在回去,應該是去爭家產的吧?你要是真愛他,就應該乖乖地,站在爸爸這邊。”
“可彆犯糊塗,和當年害死你媽一樣,把他,也給害了。”
“嘶……”薑榮生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齜牙咧嘴道,“看在鄒先生的麵子上,我就不教訓你了,好好保住你這張臉,爭取啊,讓他多疼你幾年。”
深夜,涼風習習。
薑海吟停好車,邁著兩條僵硬的腿,一步一步,機械式地走進樓道口。
推開門,屋子裡一片漆黑,但玄關處亮著一盞小燈。
這時,房間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連忙抬手,把那盞燈給關掉了。
“媽媽,你回來啦?”
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門口,一邊揉眼睛,一邊說道。
“嗯,不是讓你,不要等我回來,早點睡麼。”
“媽媽,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
薑海吟偏過頭,清了清嗓子:“沒事,可能是……路上被風吹的,有點受涼。”
“我去給你煮薑湯!上次在陳姐姐家學過,我……”
“不用了,早點睡吧,時間不早了,我睡一覺就能好。”
鄒林臻睜大眼睛,也隻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走到臥室門口,用著一如既往地溫柔語氣,低聲道:“晚安,寶寶。”
“晚安,媽媽。”
哢嗒。
臥室門在身後關上。
薑海吟靠著門,緩緩坐下。
晚風吹動屋內的窗簾,起起伏伏。
她仰起頭,感受著滿臉的涼意。
一千多萬,她要怎樣,才能還回去?
要是不還,從此往後,她哪有臉,再站在鄒言麵前。
手腕傳來陣陣刺痛,薑海吟無意識地摩挲著,摸到跳躍的動脈。
忽然之間,很想割開,把裡麵的血放乾。
如果她不是薑榮生的女兒,就好了。
如果這裡麵流動著的,不是同樣的血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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