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食過後,三方在林府大門前作彆。
顧柏冬過來時低調,車上帶了必要的禮品,隻跟了兩個隨從外加一個阿元。
阿元現在在顧家地位斐然,本來他是二公子親自撿回來的人,一直將他當弟弟看的。
家裡誰有一份的東西,自然也有他的份。後來的秦嬤嬤聽說他小小年紀就沒了老子、娘,更是不由自主去疼他。
隻有他自己始終當自己是使人看待。
這就導致了,家裡不管老小,去哪裡都愛帶他。
這麼一來,他成了顧家的百事通,家裡各人無論什麼事兒,他都知道一點,慢慢就變成了,要是出門,帶他最方便。
三方彆後,阿元便與其中一個隨從在前頭趕車,顧行之則在車內假寐。
明智的親事,單從利益來說,對顧家有利無弊。若不是誤打誤撞,以他們現在的境況,拉一個這樣的人為他們出力,不會這麼輕易。
柳榮晟赴任邕州,掌握一方,上報天聽。
距離邊塞不到過兩個省城之距,有柳家暗中助力作掩,顧行之能更放心在邊線折騰,大展拳腳。
為五皇子做一副最大的盾。
天家皇子眾多,五皇子一個冷宮棄妃的孩子,要想出頭,就要有比彆人更大的籌碼。
柳榮晟當然知道其中利害,雙方各有取舍,兩個孩子看對了眼,結親使利益一至,好上加好!
滿京的風吹得太久,顧、王兩族的榮光黯淡。也是時候叫那些踩著他們上位的人看看,
顧、王兩家的後人不死,就算沒有祖輩的照拂,一樣撐得起自家的門庭。
他們傳承的是一身傲骨、鐵骨,不是那些浮於表麵的名頭。
顧行之按了按額,馬車忽地停了下來。
他微睜眸,沒有出聲。
隨從看了他一眼,朝外問道:“怎麼了?”
阿元的聲音在外麵道:“將軍爺,是阿月。”
顧行之知道她,這次明智一樁好親事,還多得了她那點不入流的手段從中作伐。
不過,二小子明言已經處理了她,怎麼又出現了?
外麵阿月哭喊道:“二公子,阿月知錯了,求求二公子救救阿月!二公子——啊!!!我不要走,二公子救我!”
顧行之挑起一角簾子。
正聽到阿元斥道:“滾開!二公子不在車上,彆阻了路!”
“我不信!”阿月的聲音道:“二公子,二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救救奴婢,那個男的他有病,奴婢真的受不住了——”
車外,幾個雜使打手裝束的人,正拖著又哭又喊,拚命掙紮的一個年輕女子往一個方向去。
阿元低聲道:“將軍爺莫急,稍候她就能被拖走了,礙不著咱們。”
顧行之的臉出現在車前的那一瞬,阿月有過短暫的怔愣。前者居高臨下,目光睥睨,看她如看螻蟻。
她旋即意識到眼前這眉眼與二公子八分肖似的人,大抵就是顧家從未現過身的大老爺。
隻是阿月沒有想到,顧家老爺居然是這麼出色的人物。難怪她看
那個什麼全爺明明對夫人有意,顧家卻沒有一個人往那方麵去想,還始終保持著距離。
她還道是顧夫人清高,孤身多年也不找其他人,現下全然轉了想法。
換了誰嫁的這樣的男人,也不會對其他男人有任何心思,竟是她曆過這麼多個男人,沒有一個能比之一二的。
阿月愣愣地看著他,臉上泛起一抹不自然,陡覺自己涕淚縱橫的樣子十分醜陋而羞恥。
顧行之長眉微蹙,目光輕飄飄越過她,掠向後麵拖著她的幾個人。
淡淡道了聲:“聒噪。”
那幾個打手顯然也被他的氣場懾住,不由解釋道:“這位大爺有禮,她是我們家的奴,逃出來了,我們奉命捉她回去的,我們即時讓她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