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們多少人盼著這苗,他一股腦全燒了。還什麼無心之失,我呸!無心你老母!”
這種動輒問候對方祖宗的對罵方式,粗暴歸粗暴,但聽著真的身心暢快。
“有一說一,那幾株野草能值幾個錢,說到底,你們就是合夥訛我男人。”
原來是王富貴的婆娘,這婦人還真是豁得出去,可惜攤上王富貴這麼個東西。
“嗬,不值錢?這是藥材,彆什麼都當野草算。”
“你說是藥材就藥材?誰識得這玩意。拉幾車野草回來,說是藥材就藥材了。也彆說我沒提醒你們,彆誆了你們佃山林的錢,又來誆買藥材的錢。”
“就是!”這是王富貴的聲音,兩個字說得極重,像尋到好時機砸下了兩塊巨石,終於找到了十足支撐的理由。
他說:“根本誰也不認識是個啥,憑她紅口白牙幾句話,你們就全信了,還敢要我九十兩銀。想銀想瘋了,原來是靠這掙錢呢!”
王雁絲聽到極微的窸窣聲,想是他站了起來。
又聽他怒吼:“給老子把破索解了,求個屁的情。我們才該告官,顧家不僅誆
人,還訛人!我倒要看看,顧王氏這麼大張臉,鎮府是不是是非黑白不分!”
“那你快點去,誰在紅口白牙呢。人家說了,天黑前你不賠銀,鎮府的官兵就要來。這眼瞅著天黑了,你且看看你不能叫囂到幾時?”
“人家要是真誆人,沒底氣,敢放話請官府?王富貴,有點家底就把你養廢了是吧?”
這聲音——
是劉澤天。
果然有人喊了起來:“裡正來了,好了。看他還猖狂。”
劉澤天厲聲道:“王富貴,我還以為你是沒湊夠銀來求情的,卻原來是想胡攪蠻纏混過去!”
裡正在合村的地位是極高的,鎮府之下,一村之首。
王富貴家底再好,隻要隸屬於合村,以後還得仰仗人家生活。
此時見裡正言辭嚴厲,滿麵斥責之意,氣勢便弱了下來。
他婆娘更不敢頂撞劉澤天,又改行哀兵之策,小聲哭訴:“那怎麼辦呀,裡正,我們去哪整九十兩銀子出來,你就是把我賣了也湊不出那個錢來。”
外麵不知誰呸了聲,道:“真是不知羞,老黃花皮都皺了,還想賣錢呢。外麵的七老八十的鰥夫,倒可以問問!”
人群裡響起帶著嘲意的大笑。
若是平時,這樣明顯帶有調戲貶低、攻擊他人的話,身為裡正就該斥責阻止。
這會子劉澤天卻棄耳不聞,還接著前頭的話,冷聲道:“賣你一個不夠,就再賣幾個!”
話在這裡停了一下,外麵也是抽氣聲四
起。
阿:“你這帶的人頭不是挺多?用不了都賣,四五個也儘有了!”
那女人驚道:“話怎能這樣說的?!”
裡正冷哼:“怎麼不能,你們聲勢浩大帶這麼大隊人前來,打著求情的愰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砸人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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