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也來了,咱們要開門嗎?”對於映雪一個在邊線呆過的人來說,他們此舉,無疑於在顧家頭上拉屎。
不給他們點教訓,實在咽不下這一口氣。要不是怕王雁絲不喜,大約早衝出去了。
而在阿雁看來,映雪是典型的人狠話不多類型,不由好笑:“開吧。”
顧家大院的門甫一打開,門外眾人的目光齊刷刷都聚攏過來。映雪打頭出來,才請的王雁絲。人前她們的規矩和排場都做得很足。
也是在變相告訴村裡的人,顧家今非昔比,若是找晦氣,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出得門來,王雁絲目帶銳意,掃視一巡,最終定在王富貴他們那一處。
最前麵站了個婦人,麵上猶帶著涕淚痕跡,想必就是王富貴的婆娘了。
個子挺高,乍看能與她男人齊平。大約是生過娃哺過乳,這朝代也沒有關於這方麵的保養的緣故,下垂得厲害,胸前像吊著兩隻瓜。衣服一包,整個身形顯得十分壯碩。
王雁絲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說不出觀感好壞。
開口直奔主題:“銀呢?”
那婦人聞言望來,見到她的瞬間,不由眼露驚豔之色。
微愣了下,霎時雙手舉高拍下,落在自個身上,眼淚說來便來。
出聲時話語已然染上哭腔:“顧夫人啊——”
她像忘了方才才大大聲質疑過種苗是野草的事,朝王雁絲走了幾步,撲通跪下,膝行過來,要往人身上撲:“你
可憐可憐我們老王家啊,九十兩銀是要了一家子老小的命了。”
王雁絲瞠目結舌,哪想婦人膝行的速度竟然不慢,她尚未反應過來,人已到跟前。
一時不免有點發慌,正不知如何避開時,隻覺眼前一條人影閃進。
哭聲嘎然而止,跪著的婦人這麼直直朝來處飛了回去,接著是一陣沉重悶響,隻見薄薄的雪霧升起。
那婦人短促地“啊”了聲,便沒了聲響。
眾人的目光隻在那婦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又齊齊都回攏到王雁絲處,對著擋在她麵前之人滿目震驚。
映雪麵色淡淡,慢悠悠收回飛起的腳,撫掌對搓並不存在的灰。
阿雁大喜,粲然笑道:“我家這位天生怪力,方才情急之下,才如此失禮,大夥千萬彆怪。”
鄉親們聞此暗自驚疑不定,麵上卻都擺手。
“著急了嘛,人之常情。”
“做活多的都有一把子力氣,不出奇不出奇。”
“要不是她動作快,這會子就讓王富貴婆娘沾上了,還好有她這一腳。”
“就得是這樣的,出門才能安心……”
儘顯人情世故。
老王家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去扶人。
王富貴隻瞟了他婆娘那邊一眼,勃然大怒:“你縱奴行凶,傷我的人,這事要怎麼算?”
老王家的人這時已將人扶起,那婦人麵色白得很,卻看不到明顯外傷。
方才落地時的聲響悶悶的,大夥心說,身骨子壯還是有好處,換個身量小,風吹就倒的
,這麼一腳怕是要升天了。
又聽王富貴大言不慚道:“多也不要,賠一百兩吧,抵了你們那九十兩什麼野草苗的,給我們十兩這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