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乘風能明白,於是他伸手拍了拍李淩霄肩膀,呢喃道:“太子還是沒明白這老東西的用心啊!我們想的都是當世之事,他想的卻是萬世之太平。說淺顯些,有娘的孩子……長不大。”
李淩霄一愣,因為他這位哥哥,沒娘了。
李乘風轉身往外走去,擺手道:“咱們也不能逮住一隻羊往死了薅,讓他休息休息吧。”
走出去幾步,他突然一頓,轉過身說道:“能不能下一道旨意,將黑土山裡的那些機關人全搬回長安,暫時先給我用?當然了,錢要你給,要是我自掏腰包,將來你怎麼把那些機關人收回去?”
李淩霄眨了眨眼:“我不是給哥哥幾道空白聖旨麼?哥哥自己寫不就行了,我弄這個,不免又要跟中書省的老家夥吵半天。”
李乘風啞然失笑,“吵就吵,彆打架就成了。”
跟人打一架,你這太子未必打得過,完事兒又將人罷官……這成什麼了?
離開太廟,走在街上,李乘風看了看周圍,皇城確實沒有外麵熱鬨。
三鬨兩不鬨的都已經要五更天了,李乘風乾脆去往趙白鹿喜歡吃的包子攤兒買上包子,提著往家走去。
他哪裡會知道,一雙眼睛一直望著他,對於凝神後期來說,那等三階顯氣符,想躲過去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情。
紫衣女子站在高閣屋頂,冬日裡卯時三刻、四刻天才蒙蒙亮,此時此刻是黎明之前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但街道已經熱鬨了起來,因為總有起的早的人,世人多覺得苦一點日子便能越過越好。
站在黑暗中的女子,其實歲數已經很大了,但完全看不出她早已是古稀之年,至多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她一雙眼睛恍若春日桃花,多年前與趙白鹿一樣,都是被很多人追捧的仙子。
隻可惜,奉月宗不準門下弟子成親。
“春華道友,你那外孫女眼光獨到,這小子不是等閒之輩!”
女子聞言,雙眼微微眯起,沉聲道:“你也知道那孽種還活著,還與趙溪坪生下個小孽種?”
聲音的主人還是沒出現,但春華知道他是誰。
“秋實果然是你生的啊!我不明白,既然你如此嫌棄秋實,為何還要收為弟子?她那個不近人情的養父,是你找的?”
春華冷哼一聲:“你需要知道嗎?”
那人一笑:“於洪要抓趙白鹿,你要殺趙白鹿,兩年前秋實的事情,也是於洪從中作梗。若是不說,你們誰都殺不了趙白鹿,不信可以試一試。”
春華猛的轉頭,瞬身飛掠出了長安城,停在南邊一座大山。
“顧朝年!你欺人太甚!”
披發挎劍的男子笑著自林中走出,嘴裡哈著熱氣,“春華道友是聰明人。”
女子猛吸一口氣,咬著牙,沉聲道:“那不是我找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秋實是我的孩子,她出生之時我就將她投入深淵,我沒想到她能活著!”
說著,她神色略顯疲憊:“或許是天意,她的養父母救下了她,為躲避妖禍又逃到了奉月宗附近。而我,見那丫頭天賦極好,便……收為弟子,賜名秋實了。直到她要嫁給趙溪坪,我不許,將她逐出師門之後,我才知道她就是當年被我丟了的孩子。將她逐出師門之後,我便……殺了她!所以我更不知道趙溪坪所娶的就是她,也不知道那個孽種與趙溪坪,還生了個小孽種!”
顧朝年聞言,笑了笑:“想知道當年是誰救下的秋實麼?想的話,煩勞告訴我,種下這孽種的人,是誰?”
春華雙眼猛的眯起,沉聲道:“你就不怕我喊來顧玄風?”
顧朝年一臉無所謂,“你不會的,你們還要靠著我牽製大瑤,若我現在就死了,你們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春華強壓住怒氣,“就這麼好奇我的私事?那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
結果顧朝年笑著說道:“但據我推算,春華道友有身孕是在多年前去過一次朝天宗之後對吧?莫非是朝天宗於洪覬覦道友美色,用了強?所以道友才這般嫌棄自己的親生骨肉?”
春華雖是一愣,卻也冷笑一聲:“就憑他們?也配!”
話鋒一轉,春華沉聲道:“該說不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告訴我,當年救下秋實的是誰,兩年前害死她的,又是誰?”
顧朝年淡淡然開口:“你把她丟在朝天宗外的深淵之中,當然是朝天宗的人救的她。那二十年前讓她在你麵前假死過去的,除了於洪道友的丹藥,還能是什麼?至於兩年前,還是於洪,我幫了些忙而已。”
見春華眉頭死死皺起,顧朝年這才不緊不慢的問道:“朝天、觀天、奉月。我要問道友覆滅觀天院後,朝天宗跟奉月宗得到了什麼,道友是不會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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