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存在，即有痕跡
碎裂的祭壇外，吳劍巫專注的研究劇本，結合自己對玄幽古皇的理解，越發深入自己的角色之中。
這對他來說不難，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當年在八宗聯盟玄幽宗的禁地內，他就是以類似之法，引動了那條妖蛇骸骨的波動。
至於寧炎以及幽精，則是在世子的指揮下，各自開始彩排。
不得不說，世子的確是比陳二牛更適合主導這場大戲，因為在他的目光下，所有人都無比賣力，且對各自角色的理解，也都越發到位。
“不錯，吳劍巫這小子還是有點東西的，不看修為，隻看表情以及言辭，還真有幾分古皇之感。”
“這寧炎也尚可，至少將父王的威嚴，演繹出了半分。”
“但相比之下，這裡幽精情緒中的恨，是最真實的，算是一個亮點了。”
“唯獨陳二牛，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有點差勁。”
世子與身邊的三姐、五妹和八弟，坐在那裡，望著正彩排的一杆小輩，彼此微微點頭，偶爾也會將目光落在遠處的許青身上，看著許青那裡時而皺起的眉頭，世子滿意。
“這小子，總算是讓他也感覺難了吧。”
“父王神通所化斬神台，那是集合其全部修為與經曆的殺手鐧，莫說是這小子了，就算是我……當年也都沒有學會，更不用說現在無數年過去，這裡已是廢墟，他怎麼感悟，也不可能完全成功。”
世子搖頭。
“唯有九弟傳承了衣缽……”
想起自己的九弟，世子輕歎，一旁的老八忽然開口。
“大哥，你這種看熱鬨的心態，我覺得要不得，你明知道他無法成功，為啥還要讓他去感悟？”
“你這也太壞了啊，伱到底是希望這小子感悟成功呢，還是感悟失敗？”
世子麵色一沉，看向老八。
老八一縮頭，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於是露出討好之意。
“世子是擔心許青在悟性上自滿，所以要在這裡讓他感受自己的不足之處，從而在未來，更好的成長。”
“同時有了這一次的經曆，未來九弟複蘇後，傳授他斬神台之法，許青也會更好的學習。”
明梅公主平靜開口。
五妹微微點頭，對於許青這裡，她也很是欣賞。
老八遲疑，心底有句話始終想說，可卻不敢，但最終他還是沒忍住，低聲開口。
“那如果，他真的成功感悟出了殺念呢？畢竟父王以前說過，存在，即有痕跡。”
世子沉默。
明梅公主也沉默。
五妹望著許青的身影，輕聲開口。
“那說明他的悟性，要比九哥還要驚人，而九哥當年，被認為與父王悟性一樣……”
……
存在，即有痕跡。
這天地之間，任何存在過的事物，都是這般。
人是這樣，物是這樣，事是這樣，神通如是。
風會記住一切，大地也會記憶，蒼穹萬物都是如此，即便是滄海桑田，可天道也會留下印記。
哪怕天道也都忘記，可誰又能知天道之上，是否還有更高的意誌，去記錄這無數年來的一幕幕呢？
隻不過有些痕跡太過淺淡，讓人很難察覺，會本能的以為一切都消散的無影無蹤，從而不再去認知。
可實際上，或許並非如此。
“限製神通強弱的，是想象力……”這句來自明梅公主的話語，對許青的影響不小，也為他打開了一扇連同天地的窗。
窗外的畫麵，不是固定，而是想象力決定。
一如此刻，盤膝坐在這碎裂祭壇中的許青，他感受到了風。
在這片世界裡，隨著世界一同被封印的，吹過遠古的風。
許青沉默。
沉默的不僅僅是他的行為，也是他的內心，更是他的身體，他的靈魂乃至一切。
都在這風的吹來中，陷入了靜止。
外界的一切聲音，如今也都不見，絕對的寂靜，籠罩全部。
他的腦海一片空泛，沒有思維，隻有空白。
無意無念。
唯有風，在感知裡吹來，不曾舞起發絲，不曾吹動衣衫，可卻在識海內掀起了層層漣漪，劃出了環環波紋。
一圈圈蕩漾間，浮現出了一些如水墨般的身影。
看不清樣子，也沒有固定的形體，這些水墨之影朦朧，不斷地交融，不斷地分開，仿佛在努力的拚湊，想要將畫麵真正的形成。
想要將它所記憶的內容，展現在外界，展現給世人，展現給許青。
但可惜，或許是隱藏在歲月之中的痕跡，淺淡到了極致，所以風吹起的波紋，終究無法將畫麵真正的變幻出來。
而許青的悟性，也存在了極限，並非真的達到了爍古絕今的程度。
所以，他也無法從這片水墨裡，真正的感悟到什麼。
那片水墨，也逐漸的失去了力氣，慢慢的開始平靜，漸漸水還是水，墨還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