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裡,他覺得這樣的眼神極其可怕。時刻提醒著他,痛也不能喊,苦也不能說,否則隻會讓關心他的人更加痛苦。
所以他煩躁,逃避,恨不能從這世界立即消失。
在那之後,大家也都不敢再表現出來,明明天翻地覆了卻要表現的什麼也沒發生,弄得他更加難受。
如今對上這樣一雙眼睛,他錯愕之餘,心裡又泛起酸澀。
看到這樣的他,她該害怕了吧?
怕他許諾的自由和未來,會是一場空……
傅問舟不由得抬起手掌,輕輕放在她頭上,出口的聲音微微的啞卻溫柔極了。
“不要擔心,我既許諾了你,就一定會做到。”
溫時寧搖搖頭,表情頗為認真:“楚硯說,大義絕非隻是家國天下,尊重賢能,接受自我,做當下適宜做的事,也是一種大義。”
她其實不懂,但她覺得,傅問舟是比楚硯還要有學識的人,肯定能懂。
四周喧鬨,不時有嬉戲的鬨聲傳來,傅問舟卻隻覺得這一刻天地寂靜。
似有股無形的力量,衝撞著他沉寂的心臟,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同時在他心底翻滾著,洶湧地衝到了他喉嚨處。
掌心下,是她柔軟的發。
他聽見自己說:“我知道了,你和晚兒去放許願燈吧,記得要好好許個願望。”
他想,隻要他能辦到,一定會幫她實現。
這便是他當下最適宜做的事了。
傅晚兒接到命令,瞬間就活蹦亂跳起來。
三個姑娘張羅著許願燈,晉安幫她們點上,一盞盞地放飛天際。
然後各自雙手合十,許下願望。
許完,傅晚兒問道:“時寧,你許了什麼願望?”
溫時寧疑惑:“可以說嗎?”
“說說看嘛。”傅晚兒福至心靈般,覺得她二哥肯定想聽。
果不其然,溫時寧下意識去看傅問舟時,後者雖然沒有表態,但那眼神分明是鼓勵。
溫時寧便甜甜地笑著說:“願傅二公子能長命百歲。”
這個傅晚兒猜到了,聰明人都會這麼說。
“然後呢?”
溫時寧眨眨眼:“可以許很多個嗎?”
傅晚兒:“當然呀!起碼要多許一個和自己相關的呀!”
溫時寧還是笑著:“怕老天爺說我太貪心,我就隻許了一個。”
傅問舟微揚的唇角,慢慢壓了下去。
那就很遺憾了,這個願望他怕是無法幫她實現了。
……
第二天,陸陸續續都有商販送東西到伯府來。
溫書妍再次怒火中燒,又想去找溫時寧麻煩時,被溫子羨攔了下來。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不滿意什麼?但你再繼續這樣鬨下去,丟顏麵的隻會是你自己。我問過傅問舟了,他並不記恨你,也從未想過要用婚約來捆綁你。他那樣驕傲的人,更不會為了情愛要死要活,丟儘侯府顏麵,你就不要再抱有幻想了。你也不必再去找長姐的麻煩,她有多無辜,你我心裡比誰都清楚。”
溫書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氣憤道:“那個災星究竟給你下了什麼迷魂湯,如今連你也向著她說話!你叫她長姐,那我算什麼?多年姐弟情深都是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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