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賞溫時寧,那便是真的賞,是籠絡,也是即時清算的意思。
賞了便不欠……
若有一天他死了,侯府主人要趕溫時寧走,她也不必歉疚。
這就是大戶人家的情,涇渭分明,彼此清清楚楚。
秦嬤嬤又歎了聲:“老夫人也有她的難處,當家主母,要顧全大局。”
傅問舟眸光幽深,意味不明。
心不平,一碗水又怎麼端得平。
他不怪誰,也不怨誰,隻是不想將溫時寧卷入其中。
或許,去南方是個必然又不錯的選擇。
放不下的又如何,他早已無能為力。
大年三十這日,溫時寧一早就穿上新衣,給臨居風的下人都發了賞銀。
然後跑來等傅問舟,一同去給老夫人請安。
知道攔不住她後,傅問舟約法三章,進可以進,但得先通報一聲,不能冒冒失失的往裡闖。
畢竟他們還未圓房。
傅問舟想的更遠,顧及一些,對溫時寧將來另嫁多少有利些。
過年,府上從主子到下人都有新衣穿。
傅問舟的就更不用說了,在老夫人那裡加著同情分,所用之物皆是能貴則貴。隻不過顧及他的性子,不得不儘量低調。
一襲藏青色的長袍,袍身繡有金絲雲紋,顯得既莊重又華貴。袍子的領口和袖口處,鑲著精致的玉扣,每一顆都晶瑩剔透,仿佛蘊含著天地間的靈氣。
長發用一根玉簪束起,既乾練又文雅。
再配上他俊朗的麵容,顯白的皮膚,眉目間透露出來的書卷氣……
溫時寧看傻了眼,腦裡子隻想到一句話——好一個俏郎君。
而這俏郎君,還是她的夫君。
嘻嘻嘻,溫時寧嘴角咧開,眸光水色瀲灩,眉情婉轉。
傅問舟看著她,嘴角也止不住微微上揚,“你笑什麼?”
溫時寧臉紅紅,“二爺真好看!”
傅問舟早已習慣了她的直白,無奈般失笑。
心裡隨之蕩漾著微微的暖意,也有些許的酸。
一個廢人而已,彆人的誇讚隻是為了掩飾同情或彆的,隻有她傻,是滿心滿眼的真誠。
可惜,相遇的時機不對,他能回饋她的太少太少。
溫時寧堅持要推輪椅,傅問舟乾脆沒讓晉安跟著。
要出行數月,該準備的東西還很多。
夫妻二人說說笑笑的往老夫人院裡走,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裡麵鬨起來。
傅晏修已是忍無可忍了。
得罪安王後,他日日擔驚受怕,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且是以鈍刀割肉的方式。
他在當值時,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錯了也不罰他,隻是身邊同僚都開始疏遠孤立他而已。
今日一早,他便備了禮親自送去上鋒王大人家。
想著過年過節,伸手不打笑臉人,總能說上幾句話,緩和緩和關係。
誰知那王大人麵都沒露,讓管家把禮收了。
更沒想到的是,傅晏修還沒走呢,管家就當著他的麵,將那些禮給分了。
極品人參給了府上的看門狗,玉飾擺件給了王大人某院小妾養的貓兒……
傅晏修氣得差點吐血,氣衝衝的回來,聽聞沈玉嬌在老夫人這裡請安,想著是大年三十,他便也跟了過來。
見他臉色不對,沈玉嬌和老夫人難免關心幾句。
傅晏修全盤托出,依然氣得咬牙。
“想那王大人,受我們侯府恩惠時,是多麼的低聲下氣,現在竟也成了趨炎附勢的小人,學起了狐假虎威!”
沈玉嬌道:“安王指使,誰敢不聽,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三妹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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