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她一眼,微歎說:“實在不行,就聽問舟的,把官職辭了吧。”
她不說還好,一說,傅晏修夫妻二人一起炸了毛。
“母親!如今連你也瞧不上我了是吧?”
傅晏修激動起身,將茶盞帶翻,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老夫人眼皮一跳,沈玉嬌接著發飆。
“母親,你偏心也該有個度,再怎樣,也彆忘了晏修才是侯府的主心骨。事到如今,連你也覺得棄了官職,事情就能得到解決嗎?得罪安王,再丟了官職,侯府隻會更慘!”
“你舍不得女兒,又舍不得拿錢財去打點,可有想過侯府的將來,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
傅晏修:“閉嘴!”
沈玉嬌:“我憑什麼閉嘴!堂堂侯爺,是個人都可以騎到你脖子上拉屎,誰又體諒過你?你若真丟了官職,旁人隻會覺得你無能,隻會更加欺負你,誰又能幫你承擔?”
“真是可笑,什麼都不管的人,今日賞金明日賞銀後個兒賞房產,人家才不會管你侯府是榮是衰!等侯府被掏空時,挨罵的還是你這個侯爺!世人隻會戳著你的脊梁骨,說侯府是你敗光的!”
“要我說,這官不要也罷,侯爵咱也不要了,反正拚死拚活,母親也瞧不上,這個家誰能讓誰當去吧!”
老夫人氣得心口痛,嘴唇發紫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是舍不得花錢去幫傅晏修打通關係,問題是無用啊!
侯府落了勢,不是花點錢就能扭轉的。
弄不好,人家隻會拿你的錢打你的臉,你又能如何?
還不如夾起尾巴做人,不求榮華富貴,但求衣食無憂,平平安安。
可明眼人都能看明白的事,他們夫妻就是迷在其中,旁人還沒怎麼著,他們自己已經搞得家無寧日,烏煙瘴氣。
這時,方嬤嬤在她耳邊低語:“二爺和二夫人來了。”
老夫人眼皮又是一跳,“來多久了?”
方嬤嬤猶豫了下,“應該是聽到了。”
老夫人顫顫地舒了一口氣,目光銳利地掃過傅晏修夫妻。
“今日是年三十,你倆若不急著給我辦喪事,就消停一些,待過完年,再從長計議。”
傅晏修自知理虧,垂首道:“是,母親。”
反正該說的話都鬨出來了,沈玉嬌也見好就收:“母親消消氣,兒媳也是為了夫君,為了侯府。”
老夫人掃她一眼,“還為掌家權吧。該是你的遲早是你的,急什麼!”
沈玉嬌低垂著的眼眸微亮。
“讓他們進來吧。”
給夫妻倆吃了定心丸,老夫人這才發話。
隨後溫時寧推著傅問舟進來。
沈玉嬌不著痕跡地癟了癟嘴,怪不得老夫人這麼容易鬆口,原來是為著她的驕驕兒和那土到掉渣卻又心機深重的二兒媳。
“給母親請安,願母親在新的一年平安健康。”
溫時寧乖乖行禮,又轉身朝傅晏修夫妻拜了拜。
“給大哥大嫂請安。”
傅晏修表情有些僵硬,“一家人,不必多禮。”
沈玉嬌則是皮笑肉不笑,“二夫人瞧著氣色真是好,沒想到咱們侯府這麼養人。”
方嬤嬤笑著接話:“老身瞧著,二爺氣色也不錯,這都是二夫人的功勞。”
“確實不錯。”
老夫人看著傅問舟,滿意又欣慰,仿佛先前的不快也跟著一掃而空。
也仿佛不在意傅問舟的沉默,與眼底的冷鬱。
她讓溫時寧上前,目光慈愛。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溫時寧乖道:“都是我該做的事,不辛苦。”
她其實想說,她做這些不是為了賞賜,老夫人不用為難,但進來之前傅問舟交待過,不許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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