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許久沒有過這種急切到想飛的感覺。
兵法三十七計,若實力太過懸殊時,先躲為上,再從長計議。
就在這時,方嬤嬤親自來請。
傅問舟輕輕握了握溫時寧的手,眼神肯定道:“照我說的做,我去去就來。”
“二爺……”
溫時寧不放心,傅問舟笑了:“放心,這淺灘還困不住我。”
路上,方嬤嬤一聲接一聲的歎。
“二爺,老侯爺走的早,老夫人這些年太不容易,現在年紀大了,許多事也是有心無力……但她心裡終歸是有二爺的。再怎樣,血脈親情斷不了……凡事還請二爺顧全大局,顧全老夫人的身體。”
傅問舟一言不發。
到了老夫人那裡,見傅晏修在,沈玉嬌卻已經不在,心裡便有了推斷。
這應該不是要給他一個交待,而是要‘交待’他些什麼吧。
果不其然,傅晏修張口就道:“你大嫂這次是被人利用了,你該知曉是誰吧?”
傅問舟眸子冰冷:“所以呢?”
傅晏修理直氣壯:“這下你該知曉,侯府的災禍都是誰帶來的,該怎麼決斷,還需要我教你嗎?”
傅問舟:“那就請大哥教教我,該如何決斷?”
傅晏修:“你!”
“好了。”
老夫人沉聲:“你們是兄弟,凡事得齊心。問舟,你也理智一點。”
傅問舟哼笑:“他自己媳婦蠢被人利用,倒成彆人的過錯了?和如此是非不分之人說話,母親叫我如何理智?”
老夫人忍了忍,“可事實擺在眼前,總要解決問題。”
傅問舟冷冷看著她,“母親和大哥希望我如何解決?”
傅晏修扭著頭不哼聲,老夫人歎了口氣,隻好親自開口:“你的婚事,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安王府咱們得罪不起,讓時寧走吧,大不了多給她些錢……”
“母親!”
似乎是不願意相信這些話能從老夫人嘴裡說出,傅問舟眼裡失望至極。
“當初怕聖上怪罪,怕得罪溫家,你們要我認了。”
“我把人娶回來,你們又說錯了,要我反悔……”
“若有一日,有人嫌我命長,你們打算如何?讓我自行了斷,還是親自動手!”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老夫人聽得心尖一顫,眼淚轉瞬而下。
“問舟,那你告訴我,母親該怎麼做?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侯府往泥潭裡沉嗎?”
傅晏修也不滿地看著他,“為了一個那樣不堪的女人,你要棄侯府而不顧嗎?”
傅問舟胸腔隨著呼吸起伏,似乎在壓抑著即將噴湧而出的情緒。
他一字一句道:“夫貴妻榮,我命不久矣,所以你們覺得就算拿捏欺辱時寧又如何?我不再風光,你們從我身上得不到任何益處,便覺得我跌入泥潭,甚至影響到了侯府。但又不能直接拿我開刀,所以把責任推到時寧身上,拿她本就悲慘的命運說事。”
“可母親和大哥應該是忘了吧,侯府早就在泥潭裡,是我傅問舟把它撐了起來!”
“隻是如今我撐不住了……便要背上所有的過錯嗎?”
“你們欺辱的是時寧嗎?不,你們欺辱的是我,看輕的是我!”
“二弟!”
“問舟!”
老夫人和傅晏修同時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微顫。
傅問舟眸中水光輕泛,卻隱著無限森冷。
“我不妨告訴你們吧,真正給侯府帶來禍事的人是我,是安王不想讓我好過。隻因,他被敵軍俘虜時,受儘折磨……而我在救他時,又不得不在言語上看輕他,折辱他。”
“我當著兩軍的麵,說他是廢物,是大周最無能最沒有前途的皇子,殺了他還不如換幾個有用的人回去。說他窩囊,說他蠢如豬而不自知……最後,還眼睜睜看著他從敵軍首領的胯下鑽過,爬到我跟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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