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晉升為大管家的晉安進來道:“二爺,二夫人,晚膳已經安排好了,請客人入席吧。”
蔬菜是自己種的,兔是自己養的,雞鴨是村民們送的。
一桌家常菜,吃的賓主儘歡。
當然,從頭到尾,主要是溫時寧在說。
看著她眉飛色舞,又說又笑,楚硯母子欣慰又心酸。
看得出來,她確實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對未來也充滿希望。
可個中辛酸,即便她隻字不提,那雙手的薄繭,被陽光厚待過的肌膚,也說明了一切。
柳氏幾度紅眼,拉著溫時寧的手就沒鬆開過。
楚硯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外露,即便有廖神醫作陪,也不敢貪杯。
言行舉止謹慎的過了頭,反而有種格格不入之感。
“虞老匹夫近況如何?”
廖神醫突然問話,楚硯反應有些遲鈍道:“虞老一直告病在家,但身體無礙。”
“清然的婚期可有定下來?”
“還未。”
廖神醫無奈地搖頭,“這麼拖也不是個事兒。”
楚硯抿唇不語。
靜默一瞬,傅問舟朝他舉杯。
“以茶代酒,恭賀楚硯兄三元及第。”
楚硯忙起身離座,後退兩步,雙手交疊,恭敬一拜。
“若沒有二爺引薦恩師,又幾番指點迷津,不會有今日的我。二爺之恩情,楚硯沒齒難忘。”
傅問舟溫和一笑:“楚硯兄這番大禮,折煞我也。”
柳氏在一旁道:“這禮,二爺受得。楚硯若連這點禮數都不懂,那就是個忘恩負義之人,白讀了那些聖賢書。”
楚硯頭垂得更低,“母親說的是。”
此番反叫傅問舟有些無措了,求助般看向溫時寧。
溫時寧一笑,幾步過去就將楚硯拽回到座位上。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我早就說過,楚硯一定行的,遇到二爺這個貴人,是錦上添花,命中注定。二爺呢,惜才愛才,心裡也為楚硯高興著呢。”
“嗯……這就叫惺惺惜惺惺,對吧,二爺?”
傅問舟眸光溫柔地看著她,“時寧說的沒錯。”
溫時寧露出得意的小表情,在楚硯肩上一拍。
“告訴你呀楚硯,我現在也是有文采的人了,還會畫畫呢,你可不能再小瞧我了。”
傅問舟很是認真地附和:“時寧之勤奮,悟性,毅力,智慧,均非常人能比。她之見解,往往令我驚歎又敬佩,楚硯兄多留幾日就知道了。”
溫時寧被他誇得俏臉通紅,一雙澄亮的眼眸更加水潤瀲灩,憑添幾分小女兒家的嬌羞。
這樣的溫時寧,是楚硯從未見過的。
他心口莫名的酸脹,苦澀的道:“我從未小看過時寧,我一直知道,她是顆蒙塵的珍珠。”
他曾為此自私地乞求過上蒼,彆那麼快讓世人發現她。
再給他一些時日,他會親手抹去那蒙塵,將她珍之重之。
可他晚了一步,隻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