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念及,遺憾噬骨,痛徹心扉。
如今見她被人溫柔對待,他為她高興,也感到慶幸,可心裡撕裂般的痛意並未減少半分。
血流不止中,絕望生出,卻不敢喊一聲的痛。
隻因,在光明磊落的傅問舟麵前,他的痛是那麼的齷齪不堪。
在如今閃閃發光的溫時寧麵前,他更有種說不出來的自慚形穢,仿佛看她一眼都是褻瀆。
一頓飯,就數楚硯倍受煎熬。
烈酒灼胃,遺憾燒心,痛不欲生。
然而,這樣的痛還不足以讓他死心。
直到飯後,趁著溫時寧陪著柳氏在房裡說話,傅問舟將他請去了訓練室。
看著那些眼花繚亂的器材,楚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傅問舟平和的聲音響起:“是聖上讓你來的吧?”
楚硯眼睫顫動地點了點頭,“是。”
傅問舟嘲諷一笑:“來看我究竟死不死得成?”
楚硯剛要說話,他又道:“你也看到了,時寧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他們為我做了所有的努力,我不能死。”
楚硯艱澀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二爺立下赫赫戰功,又救了安王的命,按理說應該加官進爵……即便二爺不良於行,不能再為朝廷效力,可二爺之英名猶在,若加以厚待,不僅可以籠絡人心,還能鼓勵士氣,更顯天恩浩蕩,一舉幾得的事,為何要如此慢待?”
傅問舟有片刻的沉默,仿佛在思量一件很重要的事。
良久,他緩緩的道:“錯就錯在我救了安王的命。”
楚硯一愣。
傅問舟似下定決心,深邃的眸望向楚硯,語聲沉重而緩慢。
“楚硯,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元和十三年,大周朝根基漸穩。
在眾將士的努力下,四方安穩,唯有北蠻不死心,隔三岔五就來挑釁一番。
每次也不硬打,稍一鎮壓就撤兵。
等大軍退了又來。
常年騷擾,使得邊境百姓苦不堪言,終日活在惶恐不安中。
永康帝周濟民為此也是苦惱不已。
這時,雲麾將軍傅問舟站出來提議,派大軍出征,不再以守城為目的,而是主動出擊,將北蠻人趕退至荒漠外,奪其邊城派軍駐守,徹底將大周子民解脫出來。
若北蠻識相願意談和,那就和平共處。
若談和不成,再蓄力等待時機,一舉收服。
以當時北蠻的戰鬥力,其實這一提議,是很冒險,且很狂妄的。
北蠻此舉本就是要引出周朝大軍到他們地盤上去。
隻因北蠻氣候多變又惡劣,常年沙塵彌漫,大周人很難適應,容易生病。
加之,北蠻人極擅箭陣和毒陣。
若再有沙塵暴助陣,勝算極大。
周朝大軍若敗,或者說令他們忌憚的傅問舟若敗,那他們就能踩著遍地的屍體,毫無顧慮的大開殺戒,攻城掠地。
所以,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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