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之前的所有事,曾讓他一度以為是幻覺,或是上輩子的事。
直到廖神醫被請來,他才慢慢恢複神誌。
等他知道太子被流放,皇後母族被滅,已經是一年多以後的事了。
此時的二皇子已經成了如日中天的安王。
傅問舟再將所有事串聯起來,垂死病中驚坐起,立即秘密見了最信任的虞老。
得知前因後果,虞老也是震驚難言。
待虞老冷靜下來後,逐一分析,認為已經錯過時機。
無憑無據下,聖上不會相信。
且二皇子早在回京時,就已在聖上麵前添油加醋地一番苦訴,導致聖上怨言頗深,論功行賞隻字未提。
若不是傅問舟中毒,命不久矣,治罪都有可能。
關於二皇子俘虜一事,也被全麵壓下。
這一仗的定論最終是,傅問舟帶軍將北蠻人趕出荒漠外時,不幸中箭。二皇子力挽狂瀾,不但救了傅問舟,還與北蠻人簽訂盟約。
但眾口悠悠,能堵住一個人的嘴,堵不住幾十萬大軍的嘴。
事實如何,人人皆知。
可那又如何?
聖上隻認擺在明麵上的事,百官心知肚明,敢怒不敢言。
虞老的意思是,靜觀其變,暗中收集證據,等待時機。
加之傅問舟被病痛折磨,意誌消沉,這件事便拖到了現在。
這亦是傅問舟心裡難以跨越的一道坎……
他語聲暗啞道:“我們懷疑太子一案,就是安王與北蠻人串通導致,可沒有證據。這幾年,安王行事愈發謹慎,籠絡大臣也是聖上默許。”
“可若情報是真,一旦安王繼位,後果不堪設想。”
楚硯腦海中一片混亂,思緒如同被狂風卷起的樹葉,四處飄散,無法集中。
他試圖理清頭緒,但那些震驚的事實卻如同一道道利刃,不斷切割著他對這世道的認知。
這一刻,他莫名的感到恐懼、憤怒、悲傷和無力,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心境。
“元和十七年……已經過去四年了……”
傅問舟明白他的意思,沉道:“不管安王如何,五年盟約一到,兩國必有一戰。若安王當真喪心病狂,國之危矣。”
到那時,生靈塗炭,哀鴻遍野,山河失色,根本不敢想象。
事實上,北蠻已經失約,近一兩年來蠢蠢欲動,聖上已經派蕭池去駐守,至今未歸。
楚硯心跳的很快,冰涼的指尖緩緩綣縮著攥緊,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突然,他問道:“二爺為何要和我說這些,你就不怕……”
傅問舟望著他,笑了笑。
“初識時寧時,她經常提起奶娘和你,在她眼裡,楚硯是一個正直,聰明,睿智,善良,心懷大義之人。”
“我不信你,但我信時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