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寧,我都知道了,你不要怕,我來陪你。”
她眼裡的閃爍和痛意,同樣讓溫時寧愣了下。
接連失去至親,她難以想象傅晚兒心裡有多痛,多害怕。
可她還是放下京城的一切,衝破世俗禮教,在孝期離家,毫不猶豫地奔赴而來,對她說,時寧,我來陪你……
溫時寧心裡暖意湧動,卻鼻酸的更厲害,用力將傅晚兒擁進懷裡。
“好妹妹,我沒事……”
她實在不忍,貼著傅晚兒的耳朵道:“你二哥還活著,但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傅晚兒心一抖,更加絕望。
時寧瘋成了這樣,她該怎麼辦?
傅晚兒望向棺材裡臉色死灰的至親,悲懼交加,身體一軟直接暈了過去。
……
京城,皇宮。
聖上周濟民還是每日堅持批審奏折,即便隻是走走過場,最後還是要全部從內閣過手。
因而,大周如今的局勢,他都是知道的。
知道他們是如何把一盆致命的臟水潑到他身上。
知道太子和睿親王在下一盤混亂的險棋……贏了算他們的,輸了算他的。
也知道自己氣數已儘,時日不多。
人之將死,所想皆過往。
有時想著想著,竟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一如此刻。
外麵陰雲密布,殿中燭火搖曳。
踏步而來的青年金相玉映,眉目風雅。
有他年輕時的氣度,也有尹皇後的絕代風華。
他曾是他掛在嘴邊的驕傲,也是潛藏於心底的威脅。
“太子,你來了。”
周濟民麵上端著的是慈愛和睦,仿佛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青年眉目冷冽如雪,“聖上忘了嗎?太子早已被你流放,追殺,怎麼可能還活著?還是其實,你也一直盼他來向你索命?”
還沒入冬,這宮殿裡竟這般的冷。
周濟民沉聲:“李德!”
良久,無人回應。
這宮殿,連同宮裡的所有人,仿佛都死了一般。
周濟民突然失聲發笑。
“連他也……”
太子也笑:“聖上高高在上,眼裡隻看得見權勢,又怎看得清身邊的人呢?”
他又怎會記得,曾經有個小太監,不過是染了風寒,不小心在他麵前咳了兩聲而已,就險被賜死。
諷刺的是,小太監最後成了他在這世上最依賴和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