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總管,不能聽信公孫緒的一麵之詞。”禮部侍郎沉聲道。
牌九視線在公孫緒和太仆寺少卿之間轉了轉,“辱罵皇上不是小事,曹少卿就隨侍衛去都察院走一趟。”
“是非黑白,到時定能清楚。”
語畢,牌九沒給眾人說話的機會,進了帝王宮。
官員們驚了,牌九這分明是站在公孫緒那一邊!
見眾人怒視自己,公孫緒朝他們露出笑容,“諸位大人,下官也隻是實話實說。”
“你們要實在生氣,就去皇上那參我,但要當心,彆把自己折了進去。”
行了一禮,公孫緒施施然離開。
“奸佞!”
禮部侍郎咬字,“這朝堂上是再難平靜了。”
“皇上應不會讓公孫緒顛倒黑白。”
“以前不會,但現在……,帝王心難測了啊。”
“都散了吧,皇上不在,我們堵在這也無意義。”
官員們心情沉重。
“也不知戶部尚書去了何處,他要在,絕不會容公孫緒放肆,曹少卿也就不會被帶走了。”
“皇上到底過於年輕啊,性子沒沉下來。”
“少說幾句吧,是想去跟曹少卿做伴?”
說話聲逐漸遠去,消散在風裡。
……
“皇上。”
方壯在楊束身邊半蹲下,把帝王宮門口發生的事講述給楊束聽。
楊束提了提魚竿,將鉤扔的更遠了些。
“皇上。”方壯有些憂色,“太仆寺少卿確實在春滿樓用飯,但辱罵皇上……”
楊束抓了把魚食,撒向水麵,“你是想說公孫緒信口雌黃?”
方壯點點頭,“若由著他,朝堂隻怕會一團亂。”
楊束把魚竿放好,屈膝後仰,手撐在地上,看著天上濃厚的雲,好一會,他才出聲,“公孫緒確實不是好人。”
“但朝堂上不能全是耿直的臣子。”
“何況,他們也並非全耿直。”
“有許多從給秦國謀利,已經變成了給自己謀利。”
“朕在上麵壓著,他們才沒敢太過分。”
“方壯,朝堂上,是不可能永遠和諧的。”
“人在艱苦和富貴時,心境完全不同。”
“心境一變,這個人也就變了。”
“你念著他以前,他算計的是更大的權勢。”
“不管什麼東西,一旦沒了天敵,就會野蠻生長。”
“朝臣更是如此。”
“你不給他們敵人,他們就會以自我為尊,釋放心裡的貪念和惡念,直至將秦國變成地獄。”
有對立、危機感,這些人才會想方設法的把事情做好,不給對方揪小辮子的機會。
“皇上,許刺史挺窮的,應沒給自己謀利。”方壯蠕動嘴唇,小聲道。
楊束揉了揉眉心,給了方壯一個腦瓜子,他是從哪看出他說許靖州的?
秦國現在的問題,是中層官員過於安逸,膨脹了。
脫離了群眾,對皇權也少了敬畏。
現在是還沒腐敗,但不遠了。
這個問題,韞兒肯定發現了,但君王在外征戰,內部不能亂,她隻能維穩。
幾次試探下來,楊束心裡也有數了。
不是口頭警告能起效果的,必須把缸裡的米淘一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