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隻是逗小平安完的。
芳菲放下手裡的飯菜,看著在她懷裡伸展拳腳的平安,想起他剛出生時皺巴巴的,好似一個小猴子的樣子,不由感歎:“都說這孩子一天一個樣,真是不同。”
“瞧小少爺剛生下來那樣,哭得那般細弱,又吃不下多少東西,奴婢還以為……啊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
反應過來自己無意間說了什麼,芳菲一臉驚恐,當即就要下跪。
紀青玉攔住了她:“我這裡,沒有動不動就下跪的道理,以後彆這樣了。”
“可是……”
“我不管彆人的規矩怎樣,我這裡,這就是規矩。”紀青玉手指戳戳小貓兒軟嫩的臉:“何況你也沒說錯,平安剛生下來的時候,確實我都以為養不活。”
蕭時琰猛然一頓,站在門口。
一時間不知道這門,自己是該進,還是不進去比較好。
而他站在這裡,裡麵女子輕柔的聲音還在不斷傳出:“生完就要流放,我也在想要怎麼辦,這麼亂的世道,我身邊可以信任的人又隻有你。”
“而我們都是女子,可那又如何,便不活了嗎?沒有這樣的道理。”
紀青玉一字一頓,說得無比堅定:“即使不靠任何人,隻靠自己,我也要把平安好好養大,要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過上好日子。”
日暮夕陽,蕭時琰第一次覺得這夕陽光是如此的刺眼。
胸腔砰砰跳動不停,血液奔流,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震動,為紀青玉那輕飄飄的幾句話震動。
蕭時琰這半生見過很多女子,那些女子大多柔弱無依,像他二嬸那樣潑辣跋扈的已是少數。
而紀青玉也曾是那些柔弱女子中的一員。
她鬥不過二房,也不知道怎麼去反抗婆母,每次他從外麵回來,看到的都是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他救她,護她,可那隻是身為一個丈夫該有的本分。
至於彆的,他從未了解過,也就更不知道。
在他離開這段時間裡,紀青玉都經曆了什麼,又是如何長成如今這幅堅韌模樣。
而她那般言論放在如今本是離經叛道,可他……竟意外的沒有半分厭惡不喜。
陽光在長睫下投下淡淡陰影,蕭時琰望著屋簷,清楚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嘩然。
原來,他的妻子是這樣的人。
門口閃過一片衣角,紀青玉沒有看清,再想仔細去看時已經沒有了,這讓她不禁懷疑是否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可能是吧。
她沒多在意,而芳菲則想起來一樁正事:“對了,夫人,青琮好像已經搬去下人房了。”
“下人房有空位了?”紀青玉問道。
之前把青琮安排在偏房,除了想近距離觀察他是不是蕭時琰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下人房沒空位了。
她總不能把彆人趕走,然後自己塞個人進去。
“翠芳跟那個家丁不是被趕走了嗎?就有了。”
“那他……已經搬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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