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簡直目無尊長!”紅雨驚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時候的人哪個不是把尊重長輩,出嫁從夫的道理記在心裡,成日裡規規矩矩,生怕出半點差錯。
就連紅雨也是如此。
她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見過哪個像紀青玉這麼大膽的,竟敢咒長輩死!
被紅雨拿手指指著鼻子,紀青玉有點煩,一巴掌拍開,眉眼也有了些冷意,“我動不動尊卑有序,用不著嬤嬤來操心。”
“若論貴賤,我是主你是仆,你沒資格教訓我。”
紅雨自打跟了老夫人後,誰見了她不是客客氣氣喊一聲嬤嬤,何時被人這麼不客氣的對待過,當即就怒了。
可還發怒前她鬼使神差地看了眼紀青玉。
也許是那次被紀青玉當眾掌摑的教訓還在,她總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這會兒紅雨恰好對上紀青玉抬起來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入其中,紅雨脊背頓時毛毛的,好似被毒蟲爬上了背啃食血肉。
但轉念一想,紅雨又咬牙忍了下來。
紀青玉再能耐也得師出有名,如今老夫人一病不起,她作為子輩,不去床前服侍便也罷了,還在這吵著老夫人讓她不得安穩,怎麼看也是紀青玉的不是。
就算要鬨到官府去,紀青玉也是占不著理。
想到這紅雨頓時沒了那股對紀青玉的忌憚:“老夫人病重你不在床前侍疾,跑到這兒來吵著老夫人歇息,來人啊!把那些人抓了,東西也全部繳沒!”
“再把紀青玉押去見老夫人!”
誰知紅雨帶來的那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然一點也不動。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老夫人都鬥不過的紀青玉,憑他們幾個能行?彆開玩笑了。
見家丁一動不動,紅雨又氣又不可置信,“好啊,你們!蕭家養你們是白養的,乾脆你們不要留在東廂房為老夫人做事,全去主屋好了!”
本事一句氣話說出去。
沒想到還真有人問她,一臉殷殷切切,“嬤嬤此話可當真?”
紅雨頓時也有兩眼一翻的衝動,這些人怕不是就是來氣她的!
紀青玉也看得好笑,勸紅雨,“我說嬤嬤,人家不樂意就彆趕鴨子上架了,不然老夫人自詡的和善,豈不是站不住腳?”
“你!”
正當紅雨咬牙切齒時,孔氏來了。
芳菲一臉警惕,原本還以為她們是準備來唱雙簧。
沒想到紅雨見到孔氏,臉色比看到他們還難看,“你怎麼過來了?”
孔氏臉色淡淡的,似乎從三少爺死後,她就一直是這個狀態,不笑,沒有彆的表情,宛如一個隻會行動的木偶。
“老夫人見你遲遲不回,很擔心,於是讓我來叫你回去,中午了,老夫人要你在一側服侍著才肯用藥。”
紅雨表情稍稍好看了些,她冷哼一聲,走了。
而孔氏在原地微微站了一會兒。
紀青玉看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很難形容那是什麼眼神,複雜極了。
半響,孔氏什麼也沒做,屈身下蹲對她行了個禮,而後也離開了。
芳菲不明所以。
“這三夫人什麼意思……莫不是在為那日之事向少夫人您道謝?”
“或許是吧。”紀青玉收回目光,眉心的折痕卻怎麼也平複不了,眼皮隱隱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