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巨響,東苑的燭火接連亮起。
“你說什麼?”
聽著竹鳶的稟報,顧青雪眉頭緊蹙,草草的係好衣帶,大步往外麵去。
忽然想到什麼,她回身看向也打算跟著一起的裴慕玨,道:“夫君,你早些休息,我過去看看。”
畢竟是女子生產的地兒,莫說裴慕玨是個男子,他與月姨娘又沒有關係,不適合過去。
裴慕玨本也不想去,隻是瞧著顧青雪著急忙慌的樣子,擔心罷了。
如今顧青雪這麼說,他自然不會跟著一起出去,不過東苑亂成這樣,他也沒了睡意。
顧青雪沒工夫顧及裴慕玨,她從屋裡出來,徑直往月姨娘住的那處走去。
路上,她越想越不對勁:“她怎麼今兒就生了?我記得白日裡大夫剛給診過脈,說是得十天左右才生。”
竹鳶是得了月姨娘要生的消息,便趕緊過來通知顧青雪,也沒想到其中有什麼不對,這會兒聽顧青雪說起,她也給不出個答案。
兩人的腳步更快。
等她們到的時候,原本僻靜的地方已經成了整個東苑最熱鬨的地兒。
甫一靠近,便有濃烈的血腥味纏在鼻尖,屋子裡卻沒什麼動靜。
顧青雪更覺不對,她環顧四周,正巧有一個穩婆急急忙忙從裡頭出來,她率先問道:“裡麵什麼情況?為什麼沒有動靜?”
她在夢中生過孩子,那種痛楚,甚至能夠延續到現實中,沒有一個女人生孩子的時候會是安安靜靜的,就好像……
“夫人,出事了!月姨娘身下大出血啊!止不住,根本止不住!”穩婆臉色難看,麵露焦急。
顧青雪錯愕不已:“怎麼會?今日大夫還說月姨娘的身子不錯,定能平安誕下孩子。”
穩婆一張苦瓜臉皺得緊緊的:“夫人,不瞞您說,從月姨娘一發動,我們便瞧出來不對勁了,月姨娘根本不是正常生產,更像是被人下了催產的藥,而且劑量很大,就算是發現的及時,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什麼!”顧青雪瞳孔大震。
此時,屋子裡頭傳來了一道嘹亮的哭聲,摻雜著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顧青雪的思緒。
“生了,是個小公子。”又一個穩婆從裡麵跑出來,搖頭道,“夫人,我們儘力了,月姨娘服用的催產藥劑量太大,下身大出血,便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
顧青雪緊緊抿唇:“所以現在?”
穩婆遺憾的歎息:“小公子平安降生,但月姨娘……沒氣兒了。”
顧青雪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
竹鳶擔憂的看著她:“夫人。”
她以為顧青雪會被嚇到,但顧青雪經曆了這麼多,哪裡會被一個人的死亡而嚇到?
比起這一點,她更憤怒的是,何人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對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動手!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偏偏還有那沒心沒肺的人要在這種時候橫插一腳,而且還是在她東苑出的事。
東苑竟然有如此可怕的人!
不過幾息,顧青雪便調理好了情緒,她沉聲吩咐:“洗去月姨娘身上的臟汙,將她……送回二房,讓二房以貴妾之禮將人安葬。”
好歹是二房的人,下葬這種事情,她不能也不會越俎代庖。
竹鳶咬了咬下唇:“夫人,若是將月姨娘送回去,豈不是他們就知道月姨娘是在咱們東苑出事了嗎?”
顧青雪扯了扯唇角:“東苑死了人,還是二房的姨娘,就算咱們想要攔著,你以為這消息能攔住?我猜,現在消息已經傳回二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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