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霽在她麵前半蹲下,伸手握住她的足腕,她痛得“嘶”了一聲。
“上來,我背你。”他道。
宋旎歡緘默地站著,連足腕上的疼痛都不值一提了,如同小偷偷東西被抓個正著,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可不巧的是她又受了傷沒法自己走下山……
“不必,我自己能走。”她逞強道,慌忙自己走了兩步,登時疼的冷汗直流。
謝雲霽走到她麵前蹲下,將衣袍角掖到腰帶裡,簡單重複道“上來。”
宋旎歡知道自己是無法走下山去了,隻得聽話地伏在他背上,可二人是貼的這樣近,她胸前的飽滿沉沉壓在他背上,實在是尷尬。
下山的路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難道要一直保持這尷尬的姿勢麼……
謝雲霽清瘦,又是個文人,也不一定能有力氣將她背到山下吧……
“我挺沉的,實在不行,你扶著我我能走。”她不好意思道。
謝雲霽長睫垂著,輕輕一笑“旎歡是怕我背不動你?”
“不必擔心,彆人能行的我也可以,放心吧。”
謝雲霽的確不覺得累,她伏在他背上,那麼乖順又妥帖,若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二人靜靜走在山路上,細雨落下,將他鬢邊的烏發打濕,襯得膚色越發白皙,隻是垂著的眼眸中裝滿了令人駭然的妒意。
他知道謝檀已經死了,這世間不會再有人和他爭搶任何東西。
但他看她來偷偷為謝檀祭奠,無名的怒火就盈滿了胸腔。
忽然,他臉頰上有濕意劃過,她清淺的抽泣在耳邊響起。
她在為誰哭?
這眼淚如同滴落在蓬勃的炭火上,濺出森然的白煙,將他渾身上下灼得難受不已。
“怎麼了?”他壓住心中的不悅,儘量溫柔隨和道,“可以同我說說麼?”
她仍然哭泣不止,他幾乎停下了步子,“到底怎麼了?是因為阿弟的死讓你難過了?”
“你可是生氣了?”她哽咽道。
愈發地難過,難過自己為何不是真正的薑瑤,為何要有這麼多的秘密瞞著他,如今被發現了,他會如何作想?
她又要如何與他解釋呢……
而謝雲霽這邊,聽到宋旎歡的回答後心中一顫,掩蓋住自己心中的波瀾,平靜道“阿弟去的突然,我亦十分難過,我氣你不顧自身安危獨自上山來祭奠,氣你遇事都不與我通氣商量。在旎歡表妹心中我是這樣小氣的人麼?”
“阿弟早年喪母,自小孤苦,如今又驟然殞命,實在可惜,你若想上山來,儘可叫我一起,為何不?”
宋旎歡低聲道“我怕你誤會。”
他沉默了一下,隔了好久才道“阿弟救過你,旎歡你這樣知恩圖報,我有什麼可誤會的。”
她沒辦法說出更多,隻得抵在他肩頭,任眼淚橫流。
他是這樣好的人,乾乾淨淨,通透溫和,與世俗的男子都不同,可她卻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