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忽然就下了起來,天像撕破了個口子。
車夫的胸腔被豁開,對宋旎歡喊完那句話就死了。
跟隨著馬車的一隊護衛,提了刀正跟一群黑衣人纏鬥著,刀刀沒入血肉,分不清傷的是誰,卻沒有一聲慘叫。
地上的血很快就被暴雨衝刷。
宋旎歡駭然地靠在車壁上,儘力穩住混亂的神誌,腦海中一片空白。
怎會這樣?
這些黑衣人是誰……為什麼要殺她?
隨著一個護衛的倒下,黑衣人中像首領的那一個低聲嗬斥道“謝雲霽根本不在馬車上!”
她心底冒出寒意,身軀仿佛被定住。
他們……是來殺謝雲霽的!
這些黑衣人埋伏在此,並不知謝雲霽已從中途下車。
在黑衣人靠近馬車之前,她將頭上的發簪拔下隱於袖中。
那人一刀將幾乎散架的馬車劈開,血腥氣和雨水的濕氣拂麵而來,宋旎歡這才看清了外麵的場景,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
謝雲霽派來跟車的護衛全都死了,死狀淒慘,血肉之軀在此刻成了身首異處的肉塊。
她的手指暗中握緊了那枚銀簪。
雖然掌心已微微出汗,她卻還是儘量保持聲音的平穩,從容道“你們可知我是誰?無論你們要做什麼,刺殺官眷可是死罪!”
麵對這些人,她知道如若她軟弱,隻會被毫不猶豫的格殺,不如與之儘量周旋,伺機而動。
這樣如同修羅場的場景,其實她並不是第一次見了。被抄家的當晚也是這樣,嘈雜,混亂,血和火混合,而後被一場雨澆滅,悄無聲息,什麼都不剩。
無論如何,她不想就這樣慘死,還有瀾止在等她,還有……謝雲霽!
謝雲霽啊……
想起他,宋旎歡隻覺得眼眶酸脹。
“能敲登聞鼓的謝少夫人,果然名不虛傳。”黑衣人的目光閃過驚訝之色,這樣養尊處優的官眷,麵對這樣的場景竟能如此冷定,他靠近了一些,“是個美人。”
女人嘛,再如何,也不過一張麵皮。
這樣的絕色,難怪會得小謝大人的偏愛。
今夜雖然未能殺了謝雲霽,但若是奪了他視若珍寶的妻子的性命,定能叫他嘗嘗剜心之痛吧?
有冷酷的笑從黑衣人嘴角溢出,幽黑的眼睛一眯,“可惜了,今夜你就替你那夫君去死吧!”
宋旎歡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但卻還是被那人扣住了咽喉。
他的手粗糙而有力,扣在她纖細修長的脖頸上,隻需一用力,就會折斷她。
她被他掐著脖子,雙腳離了地。
宋旎歡蹙著眉,在快要窒息的瞬間眼神變了變,就是現在!
她迅速揚起手臂,將袖中的銀簪狠狠刺入那黑衣人的脖頸間,血霎時噴了她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