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旎歡的驚呼聲中,一旁的隨從迅速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來,手起刀落,瞬間將黑衣人斬殺。
而此時的謝雲霽,與宋旎歡近在咫尺,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驚慌和恐懼。終於打破了這些日子以來她臉上那層虛假冷漠的麵具。
原來,她還是在乎他的。
值得了。
宋旎歡的目光落在謝雲霽胸口的刀時,她整個人仿佛遭受了雷擊一般,她顫抖著雙手,扶住他,然後慌慌張張地用手去捂住他胸口的傷口,試圖阻止那源源不斷流淌出來的鮮血。
但鮮血仍從她的指間縫隙滲出,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不”她喃喃道,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滿是惶恐。
他趨前身子,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溫柔地說“彆哭……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找個好人再嫁吧。”
“原諒我……”他的聲音破碎哽咽,毫不在意身邊立著的一眾侍從。
她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不再敢去觸碰他受傷的身體,隻能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十指相扣,淚水順著宋旎歡的臉頰滑落,“我原諒你,原諒你。”
“彆離開我,子澈哥哥!”
這一聲熟悉的稱呼讓他的心頭一陣刺痛,仿佛終於回到了他們曾經共度的美好時光。
謝雲霽臉上浮起虛弱的笑意,憂鬱又蒼白。
她焦急的容顏漸漸模糊,而後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遇襲的那片荒山翻過去就是陳郡都城,謝家的百年之地。
陳郡謝府。
重重的帷幔將宋旎歡和謝雲霽圈在了一個小而私密的空間裡。
青年臉色依然有些蒼白,長長的睫毛低垂著一種讓人憐惜的破碎感。
胸口的那處刀傷經過十幾日的休養,依然赫然可怖。
她仔細地為他的傷處上藥,小心謹慎地將藥粉塗抹均勻。
傳來青年的抽氣聲,“疼……”
“啊,我給你吹吹。”她輕聲道,俯下身去,“好點了嗎?”
他的眼中漾起層層笑意,“再親親就好了。”
她點點頭,便真聽他的話在他的胸膛一吻。
纏繞的紗布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薄肌一僵,他努力控製著身體裡蘊含的熱力。
她似乎才察覺到不對,輕推他肩膀一把,嗔怒道“謝雲霽,你……”
他眉眼含笑,逗她,“真的不疼了,不信你再親一下?”
“不親。”她彆過臉,眼眸中卻都是笑意。
他看著她,自從那個雨夜之後,他們之間的疙瘩好像就煙消雲散了。
那刀的力道是他剛好能承受的,他側偏的一寸,也恰好避過了要害。
隻是到底傷及心脈,難免受了些苦頭。
但隻要讓她原諒他,受多少折磨都無妨。
那夜侍從將他送到了最近的陳郡都城,這裡是謝家的根基,曆經六朝所在之地。
族中的風流才子、閒散士人,還有致仕歸鄉的叔伯,都在陳郡逍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