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日夫子廟前的兩國論學,已經過去五日有餘,京城裡關於這場較量的討論,依舊熱度不減。
有人驚歎於楚嬴的橫空出世,也有人欽佩於東瀾太子的學識淵博,更有人極度不齒於四皇子弄虛作假的無恥行徑。
朱門高樓,市井坊間,無不充斥著對楚浩的批判和嘲諷。
因為這個,瑨妃母子倆最近幾天可謂度日如年。
坤寧宮內。
“皇後娘娘,求求你一定要在陛下麵前幫我們說說情,浩兒他年幼無知,都怪妾身一時糊塗,才連累他闖下如此大禍,娘娘啊……”
坐在下首的瑨妃一邊不停哀求皇後,一邊用手帕擦拭通紅的眼角。
滿臉心力交瘁兼惶恐不安的表情,對比元宵節那日的意氣風發,可謂天壤之彆。
她是真怕了。
那日楚皇對楚浩的懲罰,雖然在皇後的勸阻下勉強終止,但看楚皇當時的態度,並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
萬一他心一狠,也像發配楚嬴一樣,將楚浩也攆到邊疆苦寒之地……
對於瑨妃來說,無疑將是天塌下來了。
以她對楚皇的了解,此人薄情寡恩,更兼強勢霸道,盛怒之下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所以為了預防萬一,自知失寵的她,隻能厚著臉皮企圖抱上皇後這顆大樹。
和她的憂慮不安相比,皇後就要從容淡定許多,聽完她的來意後,眼底閃過一縷淡蔑,隨後低斂的鳳目緩緩抬升,道:
“瑨妃,本宮記得之前已經答應過你,會想辦法替你們母子求情。
“然而,你還是隔三岔五就往本宮這邊跑,怎麼,你是信不過本宮嗎?”
“誤會啊皇後娘娘,妾身並非信不過你,隻是浩兒在床上已經躺了五日了,卻遲遲不見娘娘有所動作,妾身也是……也是實在沒有彆的法子了。”
瑨妃離開座位,屈身下拜,看起來可憐巴巴的模樣。
“起來吧,本宮這人向來寬宏大量,豈會和你一般見識。”
皇後拿捏她一番之後,這才慢條斯理道:“你放心,本宮乃一國之母,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替你辦到,不過……”
她忽然話鋒一轉,若有深意地道:“本宮也是看在四皇子和太子兄弟一場的份上。
“還請瑨妃回去轉告四皇子,就說太子一直很重視這份兄弟間的感情,等此事風波過去,可彆忘了太子對他的關懷和愛護。”
“那是當然,皇後娘娘放心,今後我家浩兒,一定以太子馬首是瞻。”
瑨妃忙不迭地點頭給出承諾。
她現在已經認清現實,楚浩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這種情況,皇後還願意替太子拉攏他們母子,簡直是求之不得。
“什麼馬首是瞻,本就是一家人,說這話倒是顯得生分了。”
皇後娘娘目的達成,打了個哈欠,端起一旁的天青釉茶杯:“好了,本宮有些乏了,若是沒有其他事,你暫且回去凝香宮等消息吧。”
“那……那妾身就先回去了,還請皇後娘娘儘快一些。”
名利場上的規矩,主人最後端起茶杯,便等於是下逐客令。
儘管瑨妃還想多求一會兒情,但終究不敢打擾了皇後休息,識趣地離開了。
她剛一走,通往裡間的珠簾便被掀開,走出一名二十出頭的錦衣青年。
青年麵容英俊,和楚嬴有幾分神似,隻是氣質更加倨傲尊貴,給人一種隻可遠觀,難以接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