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得到足夠的加成,又如何勘破歲星對時間和空間的愚弄與欺詐,真正攻擊到白迦陵?
更不要提,後續的戰鬥中,白天霜根本沒管過這把劍。
任由它被踐踏,被踢得飛來飛去,被餘波弄碎,變成千萬片。
若是很重要的東西,哪怕白天霜根本不去看一眼,白迦陵也能發現。
人心的變化,對某件物品的重視,斷然瞞不過歲星。
但這確實不是什麼重要東西。
僅僅是一把隨時能更換的寶劍罷了。
倘若此刻,白天霜能以氣勁裹挾的,是碎瓷片,是破損的瓦礫,是折斷的樹枝,是凹凸不平的石頭,也不會有任何區彆。
“你不在意腳下的微塵,不在意那些根本無用的東西。”
“可無用之物,也能奪走你的性命!”
白天霜一邊說著,一邊捏碎了白迦陵的心臟。
鮮血自白迦陵的胸口狂湧而出。
滴滴答答,落到純白的裙擺上。
但她的表情卻不哀傷,也不淒婉,反而目光逐漸明亮,帶著卓然的欣喜,在忍受劇痛的時候,竟然遲遲地笑了起來。
不是自嘲的笑,而是意猶未儘的狂喜。
“原來這世間之事,也不是反複播放的劇情。”
她早就對人世失去了大部分興趣。
雖然世間有百億的人類,每個人理論上都是獨一無二的生命,但落到細微之處,好像又沒有太多的區彆。
帝王將相並不高貴,平民百姓也不卑微如塵。
世家大族的財產爭奪,並不比莊戶人家為了一尺地,一口井,爭得麵紅耳赤,老死不相往來,高明多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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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者對強者的憧憬,讓他們不自覺給強者戴上各種光環。
女人尤其容易以“愛情”之名,愛上她們認為強大、俊美、高冷、矜貴……的男人。
但男人見到美麗的女人,隻會下意識幻想她衣衫下的胴體。
他們希望自己的女人,比娼婦更放蕩,比聖母更端莊;
比奴仆更卑微,比女王更高貴。
褪下楚楚的衣冠,都是野獸披著人皮。
“人人都在追逐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而你應當清楚,此刻殺我,對你而言,才是最不利的抉擇。”
白迦陵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每說幾個字,就仿佛發現了什麼極其有意思的事情。
伴隨著她的話語,胸口的大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速愈合。
在場三人都清楚,白迦陵此言非虛。
由於她的叛逃,上代西秦王繼位,實際上不夠名正言順。
正因為如此,白天霜奪來的王位,始終欠缺一分。
白帝特意白帝祖廟化作當年猶如滅世一般的場景,也是將舞台留給他們,從而提醒,應當走完這未儘之局。
可第一重紗舞已然發動,王冠必將墜落。
一切早已無可挽回。
“倘若你不能成為完整的西秦王,死在這裡的,就會是模仿白帝成功,從而引來白帝之力的伊海月。”
這才是白天霜必須親手殺了白迦陵的原因。
他意識到,白迦陵居然將“七重紗舞”的儀式選取對象,定為了白帝。
“哪怕你知道,就算你成功殺了我,作為白帝偶像的她,也比你被選取的概率大一千倍,一萬倍。”
“但若不殺我,就必定是她。”
“這就是你的決定。”
“如此不智而不利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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