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露帶著葉簡兮,偽裝成兩個最普通不過的上班族,來到南都上層的居民區。
房屋鱗次櫛比,放眼望去,一扇扇矮小的窗戶,就像一隻隻密密麻麻的眼睛,看久了竟讓人不寒而栗。
本就狹窄的道路兩邊,還是密密麻麻的攤販,小推車一擺,道路更是水泄不通,隻能容納一兩人行走,還要警惕腳下的汙水與垃圾。
“我也到過這種地方。”葉簡兮好奇地拿著街邊的小吃,一邊品嘗,一邊壓低聲音,對沈行露說,“在太虛的夢境裡。”
這不奇怪。
太虛裡的夢境繁雜多樣,什麼樣的都有。
在這些夢境裡摸爬滾打的修行者,當然不會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
“但有點奇怪,現實中的這裡比起太虛——”
葉簡兮猶豫了一下,才說“多了點東西。”
一些她難以形容的東西。
“或許是真實吧?”沈行露不緊不慢地將腳下的垃圾撥到道路一旁,平靜道,“夢境和現實總是有些區彆的,要麼誇大醜惡,要麼過度美化。”
但現實總是不上不下。
沒那麼好,也沒那麼壞。
葉簡兮忍不住歎了口氣。
就像她哥,想想他做的蠢事,給王府丟的臉,還有多年來的妄自尊大,乃至這次為了活命,甚至想殺死她。
她心裡就像淬了毒,恨不得他怎麼不死在外麵。
可想起小時候,他對自己這個妹妹也是很好的,手把手教她習武,什麼吃的玩的都會想著她,卻又有點難以理解。
“你說,究竟是人變得太快,還是當年眼瞎?”
聽見葉簡兮的疑問,沈行露凝視著道路兩排的房子,低聲道“我以前走這段路的時候,會很害怕,覺得道路怎麼這麼寬,這麼黑,這麼高。”
“每次都很惶惶不安,就像後麵有鬼在追,需要拚命奔跑。”
可現在回過頭來看,這巷子卻那麼窄,那麼舊,那麼熱鬨。
說著說著,兩人已經走到道路中間。
卻見沈行露停了下來,凝視著一家燒烤店,佇立許久。
久到路被堵住,後麵的人急得罵,她才有點恍惚,錯開身,對葉簡兮抱歉“原本的蒼蠅館子,改成燒烤店了。”
葉簡兮見此情景,哪裡猜不出來,店雖然重要,可人更和回憶有關?
她打量著燒烤店,一眼就瞧出這家店在幾年前重新裝修過,雖然又被煙熏火燎弄得不乏油汙,可有些地方的粉刷痕跡卻還算明顯。
說不定就是這幾年才開張的。
正因為如此,她對沈行露提議“要去問問老板,以前的店家去了哪兒嗎?”
按理說,這種居民區的店鋪,生意景氣的話,都不會輕易轉讓。
畢竟,五都居大不易,大家都在努力謀生。
乾餐飲雖然累,卻是一門能傳家的手藝。
尤其是這種做街坊鄰居的店,鋪麵往往都是自家的,就更是金貴的財產,往往都是一代傳一代,幾代、十幾代都不變。
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很少會搬遷。
沈行露步履沉重,竟有幾分近鄉情怯,無法張口。
葉簡兮卻乾脆利落“老板,把你們這邊的特色烤串,小的每樣來二十串,大的每樣來五份!”
老板立刻笑開了花“好嘞,裡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