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親查問,那兒媳便當麵與您把賬盤一盤。便先從我的汀蘭苑說起吧。”
“我的月銀四十兩,陪嫁丫鬟婆子的月銀總共十兩,一日三餐都是按照大廚房的標準,我也未添置衣裳首飾,加起來整個汀蘭苑的開銷總計八十二兩。另外……”
“怎可能!”她話還未說完,就被陳氏身邊的陳玥西打斷。
薑晚棠眉眼不動,隻淡淡地道:“掌嘴。”
她聲音不大,卻有種讓人無法違抗的力量。
要是從前,落英斷然不敢,可此刻,她下意識地就聽令往前幾步,一巴掌甩在陳玥西臉上。
舊傷添新傷,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陳玥西的臉都扭曲了,“姑母,你要為玥兒做主啊,玥兒雖不是當家主母,卻也是正正經經被世子抬起來的妾室。少夫人一日內無故掌摑玥兒兩次,玥兒怎堪受此羞辱,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她哭哭啼啼起來,陳氏的臉色果然十分難看。
今日本就是為了給玥兒出氣,才叫來薑晚棠一通磋磨的,誰知人還未教訓,反倒讓她當著自己的麵耍起了威風!
可不等她說什麼,薑晚棠已經先一步地道:“侯府乃鐘鳴鼎食之家,最重規矩。玥姨娘先推主母下水,謀害主母,後又不敬主母,隨意打斷主母說話,兩次巴掌,已是格外開恩。玥姨娘不懂規矩不要緊,萬不可辱沒了陳家門楣,讓母親也跟著不得臉。”
她扯著陳氏教訓陳玥西,陳氏又怎會不知。
從薑晚棠進到永壽堂,陳氏就一直沒將她放在心上,如往常那樣敲打她。
誰知道三兩句,兩人已經處於劣勢。
“薑氏真是好大的威風。”良久,陳氏才扯出一句話,她看著薑晚棠,耐心用儘,“說來說去,也沒說清楚府裡賬務的問題。你直接說重點,到底是哪處花銷最多?那些雞零狗碎的小事就莫要再煩我了。”
一直不卑不亢的薑晚棠看了陳氏一眼,此刻突然欲言又止。
陳氏不悅,“讓你說你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薑晚棠這才慢條斯理地道:“上月母親院中開銷比以往多了一千多兩。”
陳氏:“……荒唐!”
薑晚棠認真羅列,“上月母親到普善寺還願,捐了一筆香油錢,還請回來了一尊開過光的菩薩,共計花費六百六十兩。”
“另外,母親您上月胃口不佳,思念家鄉的味道,是以廚房采買便想法子采購了江南來的新鮮食材。鰣魚味美肉嫩,母親甚是喜歡,隔個一兩日就要點一次。但此魚隻江南才有,且每年四月才能享受此味,是以價格很是昂貴。除此之外,還有蠔、蝦、蟹等……這一月下來,約莫花了八百兩。”
陳氏:……
萬萬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自己的身上來,一時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自成了忠義侯府夫人,她想吃什麼隻需動動嘴皮子便是,根本不用操心究竟需要多少銀子,沒曾想,今日,竟然會被自己的兒媳當眾拆台。
偏偏,這件事還是她主動挑起,她那高高揚起的巴掌,便結結實實地落回了自己臉上。
見陳氏呆住,薑晚棠心底冷笑。
還不止呢,陳氏三四日便有一日會找原主立規矩,原主卑微,想儘辦法去討好陳氏,從國公府裡帶來的頭麵首飾,不少都送給了陳氏。
隻是這些走的是原主的私賬,公賬裡看不到而已。
就在陳氏的臉上快要掛不住時,薑晚棠話鋒一轉。
“不過兒媳知道,母親捐香油錢,請菩薩都是為了給侯府積德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