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之前在同一所大學上學,但不是一個係,所以之前並不認識。
我記得當時我在學校的花園裡跟一群人打群架,碰巧大川也在,但他很奇葩,他不是來打群架的,他在那花園裡麵拿個放大鏡看螞蟻。
我當時打紅了眼,誤把大川當成了對方的人,順手把他也打了一頓。
後來人都散了之後,沒人敢去告導員,因為都參與了打架,但唯獨大川很無辜,白白被我打了一頓,所以他要跑去告導員,找導員給他主持公道。
最後我是又給他錢,又給他道歉,還請他吃飯上網,所以這麼一來二去我倆就認識了。
當時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沒事就拿著放大鏡去花園裡麵看螞蟻,我一度以為他精神有問題。
“你沒事提這個乾啥……”
回憶起往事,大川頓時臉紅起來。
我問他:“當時你為啥老拿個放大鏡去花園裡麵看螞蟻?”
大川:“我……我那時候沒什麼朋友,我很無聊,我想看看那個太陽光通過放大鏡的折射,會不會讓螞蟻感覺到燙。”
我強忍著笑,說道:“你不覺得你跟這個唐文琪很像嗎?你們的性格都很孤僻,不合群,她是喜歡半夜跑去花園裡麵畫畫,你是喜歡大太陽跑去花園裡麵看螞蟻,而且你們的行為在常人眼裡都很奇怪。”
大川頓時愣住。
我接著又說:“剛剛那個女生說過,這個唐文琪很喜歡畫畫,她高考的時候本來是想報考藝術學院,但是被她的父母強製報了這所大學,還學了她不喜歡的金融管理專業。”
“所以唐文琪原本就喜歡畫畫,學習畫畫和以後從事跟畫畫有關的行業,這才是她的夢想。”
“她隻是在她父母逼迫不到她的地方,做著她自己喜歡做的事,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把她當成精神有問題的人?”
大川質疑道:“但是她白天可以畫啊,為什麼白天不畫,非要晚上跑出去畫?”
我說:“因為她父母控製欲很強,她不敢讓她父母失望,所以她白天在學金融管理的課程,她隻有晚上才有時間,其實她可以在宿舍裡麵畫,為什麼她要撬鎖,還要翻窗跑出去畫,因為她不想打擾到她的室友。”
“這麼一個有涵養,懂得為他人著想的女孩,她根本不像是有躁鬱症的人,也不像是有精神問題的神經官能症患者。”
大川頓時有些費解:“那為什麼醫生會給她診斷出這兩種病?按理說精神病院的醫生,比我們專業啊。”
我解釋道:“患有躁鬱症的人,最典型的症狀就是情緒高漲和情緒低落交替而來,他們在情緒高漲的時候,容易被激怒,會因為一些小事發脾氣,而且會有一些衝動的言語以及行為。”
“可是根據剛剛這個女生所形容出來的唐文琪,並沒有情緒高漲的時候,也沒有躁狂的時候,她隻有持續性地情緒低落,對生活裡的一切感到很悲觀,並且性格孤僻,其實這是典型的抑鬱症表現。”
“你想想,唐文琪的父母控製欲很強,在這種父母身邊生活了二十年,能不壓抑嗎?長期的壓抑和情感得不到宣泄,就會導致抑鬱症。”
“而且唐文琪的抑鬱症很嚴重,她在學校晚會上出現發抖的症狀,其實就是抑鬱症軀體化症狀的表現之一——震顫,也就是身體某些部位會不受控製地發抖。”
大川:“我聽說抑鬱嚴重的人,不是會自殺嗎……”
我點點頭:“他們內心的確會有這種想法,但不是所有的抑鬱症患者最後都一定會自殺,這是一個大概率的問題。”
“而且有些抑鬱症患者,因為不得不麵對現實生活,在嚴重的時候會產生焦慮情緒,所以有些抑鬱症患者還會患上焦慮症。唐文琪為什麼雷打不動地要在晚上一個人去花園裡麵畫畫,我覺得,她應該是在緩解自己的焦慮,那個地方相當於她的心靈聖地。”
“能考上一本院校的人,本身就很聰明,而且她為了能跑出來畫畫,還專門學了開鎖,說明她行動能力也強,我覺得她算是一個天才了,隻是不被大多數人理解,被人當成了精神病,連她父母都當她是精神病,還把她強製送進了精神病院。”
大川聽完,愣了半天:“把一個正常人送進精神病院,這得多絕望?而且還直接給人關到重症區區,我想不通,就算其他人不理解,她父母也不理解,為什麼精神病院裡的醫生,也會這麼錯誤地給她診斷出沒有的病?”
我皺眉說道:“這就是這家醫院最大的問題之一,刻意誇大病情,還直接把人關到重症區,他們想乾什麼?”
“而且,如果要把一個正常人關進精神病院,正常人完全可以自證自己沒有精神分裂,但是,他們沒辦法證明自己沒有神經官能症,而神經官能症,可以順理成章地把一個人送進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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