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桐跟隨著淩宵天往回走。
經過一處單間牢房時,她不由停住了腳步。
獄卒正推著木車分發飯食。
那混合著腐敗氣味的餿飯味道散發開來,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淩宵天順著蘇白桐的視線望過去,隻見蘇三爺頹然的縮在單間牢房中,雙目無神的盯著獄卒遞進去的飯食。
“大牢裡通常吃的都是這些……”淩宵天低聲解釋道。
不管怎麼說,蘇三爺也是蘇白桐的叔叔,想來她是見到對方這模樣心中不忍了吧?
“你若是覺得不妥,我讓他們將飯食換下去。”他安慰道。
“不用了。”蘇白桐的聲音異常平靜,她繼續向前走去,“這便是他的命……”
淩宵天眼中閃過驚訝之色,他半開玩笑道:“沒想到你的心倒是夠硬的。”
“不過是吃幾頓餿飯罷了,又不會死人。”蘇白桐語氣平淡,“在蘇府時,這種飯我吃了十年。”
淩宵天下一子愣在了那裡。
他隻聽人說以前蘇府的人待她不好,沒想到她竟是過著這樣的生活。
出了大牢,蘇白桐見天邊日頭轉西,於是道:“想來那幾個大夫已經將藥方配好了,你讓人多準備幾個香爐。”
淩宵天知她又要用上次的法子,利用熏香將鑽進人腦的蟲子引出來。
不過他腦海中轉念閃過剛才在大牢裡她對火焰畏懼的模樣,不由道:“反正方子都是現成的,不如讓你手下的人來做好了,我再派鬼麵他們幫襯著,以後就算你不在,他們也知道該怎麼做。”
蘇白桐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先去查看了配好的藥方,又將海棠叫來,細細叮囑她如何使用熏香,如何引那蟲子出來到院外。
鬼麵已經讓人早早的在院裡預備好了柴火,隻待把蟲子引出來便放火焚燒。
蘇白桐一邊跟海棠說話,一邊揉著漲痛的額角。
淩宵天道:“你先去屋裡歇歇,一會用了晚飯後我派人送你回去。”
蘇白桐忙了大半天,也不跟他客套,轉身進了屋。
海棠按照她的吩咐帶著香爐,去熏香救人。
蘇白桐坐在椅子上,微合著眼睛,腦子裡卻亂糟糟的。
她將今天在彆人身上看到的“未來”全都聯係起來,這一切看似淩亂不堪,可實則卻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是齊人蟲娘暗中救走了馮兆遠。
馮兆遠的父親是祁涼城的太守,而齊人蟲娘則是敵國方麵之人,她為何會操縱蟲子救他們。
她越往深處想頭越是疼的厲害,她不由得深深蹙起秀眉。
“要不要尋大夫進來瞧瞧?”身邊突然響起淩宵天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她睜開眼睛,隻見淩宵天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麵前,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正低頭盯著她。
“不用麻煩了。”她淡淡道,其實就算請了大夫來也沒用,她這不是病症,而是過度使用陰陽眼後的後遺症。
“桐桐又想跟我生分了?”淩宵天笑道。
蘇白桐最不耐聽他這麼親昵的叫自己,正想反駁,窗外忽然“轟”地一聲巨響,升騰起一團火光。
蘇白桐嚇的全身一縮,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鼻尖掠過梅香丸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