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的馬車改道往山上行去。
一路上陳夫人不斷的與蘇白桐說著話,自祁涼城外相識以來,陳夫人越發的喜歡眼前這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雖然她年紀不大,可是辦事說話卻極有條理,就連她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望著車窗外護車而行的陳之南,陳夫人隻得暗暗歎息,自家兒子到了關鍵時候竟然不知去爭。
不過想想也是,不管什麼樣的男子都會在意自己喜愛女子的清白。
陳夫人悄悄打量著蘇白桐,彆的她不敢說,她自認看人的眼光還是不差的,蘇白桐絕對沒有遭遇到傳言的那種不堪。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窗外傳來了陣笛聲,清靈空茫,如幽蘭穀,沁香襲人。
馬車也在這時停下來,慧香扶著蘇白桐下了馬車。
隻見寺門前已經停了幾輛馬車,那些結伴前來上香的小姐們聚在一起,向著寺門外的一棵青鬆底下指指點點。
蘇白桐順著她們指點的方向望過去,隻見青鬆樹下,一個少年斜倚著石桌,手持玉笛,身著靛青色直綴長衫,交領袖口處全都用銀線繡著流雲滾邊,頭上沒有束冠,僅僅用一條發帶隨意的束著。
他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笛聲中,並沒有注意到身後聚著的一群鶯鶯燕燕,山風吹來,衣袂蹁躚起舞,宛如謫仙臨世。
蘇白桐注意到,在那少年的左腕上纏繞著一串黑色的佛珠,雖然離的有些遠,她看不出那是什麼質地,不過在陽光下那烏黑的珠子閃耀著點點金絲閃光,可見不是凡物。
“那人是誰?”不知哪家的小姐好奇的問了句。
“他已經在這寺裡住了好些日子了,聽說是來找這裡寺中主持的,法號浮生,是俗家弟子呢。”
“這麼說他不是祁涼城本地人了……”
“怎麼……你動了心思了?”
“你胡說,看我不撕了你這張嘴!”
女子的嬉笑聲傳來,蘇白桐望著那少年,卻隱隱覺得他的笛聲有些熟悉。
對了,與淩宵天的笛聲有些相似。
“蘇小姐,我們進去吧。”陳夫人上前挽住了她的手。
蘇白桐回過神來,微微一笑,跟上對方的腳步。
在外人看來,剛才她應該與那些女子一樣,也被這少年吸引了凡心,可實際上,蘇白桐隻是在回憶。
對於前世,她的記憶是模糊的,除了淩宵天,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蒙在一層紗中,看不真切。
她似乎覺得曾經見過這少年,可是又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
“蘇小姐在想什麼?”陳夫人問。
“沒什麼,隻是覺得山中楓葉很美。”蘇白桐隨口道。
進了寺內,陳夫人帶著蘇白桐進入大殿參拜。
殿內僧人盤腿坐在蒲團上,閉目誦經。
陳夫人每經過一尊佛像前便會參拜,蘇白桐陪在她身邊,也隨手燃了支香,不過卻並沒有陳夫人那般虔誠。
陳夫人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於是道:“我還要去後麵的幾間殿裡參拜,聽說這裡的簽極靈,你不如去試試。”
蘇白桐知這是陳夫人好意,生怕她憋悶了,於是應聲先帶了慧香退出了大殿。
慧香來到外麵連連大口吸氣,小聲道:“習慣了小姐製的那些香,現在再聞其他香的味道真是難聞的很呢。”
蘇白桐看了她一眼,“這是在寺裡,慎言。”
慧香嚇的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了。
蘇白桐對抽簽什麼的並不感興趣,她帶著慧香順石階而下,來到寺院一側的楓樹林邊。